皇佑二年的八月,汴京城迎来了一场早秋的凉意。杜衍一党的覆灭表面上给持续数月的科举舞弊案画上了句号,但皇城司值房内的气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仁宗皇帝突然叫停调查的旨意,如同一声惊雷,在每个人心中投下阴影。
"陛下此举,实属无奈。"赵明烛屏退左右,对陈砚秋低声道,"杜衍案牵扯出两位郡王,若再深究,恐动摇国本。"
陈砚秋默然。他理解皇帝的顾虑,但想到那些被操控的科举、被断送的寒门学子,心中仍感愤懑。
薛冰蟾正在仔细拼接杜衍那方破碎的玉印,忽然轻呼:"这玉印的断裂面有蹊跷!"她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看,断裂处有极细微的机关痕迹,这玉印恐怕暗藏夹层。"
崔月隐则从太医署带回令人不安的消息:"陛下近日病情反复,太医院束手无策。但奇怪的是,每逢陛下病重时,宫中便会悄悄焚烧一种特殊香料,与文昌阁使用的颇为相似。"
墨娘子带来的情报更加惊人:"我在漕帮的线人说,近日有一批特殊货物从南方运来,收货地址竟是已故韩似道的一处别院。守卫森严,连漕帮老手都无法靠近。"
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事实:文昌阁并未因杜衍落网而瓦解,反而在暗中积极活动。
陈砚秋将近日所得线索一一列出:杜衍玉印的机关、宫中神秘的香料、韩府别院的异常、以及沈文谦血书背面的密语...
"文脉如棋,星枢为手。甲子变局,紫微当空。"他反复念着这几句话,"紫微星象征帝王,难道文曲先生竟敢觊觎..."
赵明烛急忙制止:"慎言!"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此事关系重大,没有确凿证据前,不可妄加猜测。"
薛冰蟾忽然道:"或许我们该从韩似道的遗产入手。他经营数十年,必有不少秘密产业。"
这一提醒让赵明烛茅塞顿开。他立即下令彻查韩似道名下的所有房产、田产和商铺。
三日后,调查结果令人震惊:韩似道表面上清廉,暗地里却拥有庞大的商业帝国,涉及航运、矿产、香料等多个行业。更令人意外的是,这些产业的实际管理者并非韩府子弟,而是一个名叫顾清风的商人。
"顾清风..."陈砚秋觉得这名字耳熟,"是不是那个江南首富?"
赵明烛点头:"正是。看来韩似道与商界关系匪浅。"
薛冰蟾发现一个关键细节:"你们看,顾清风掌管的产业中,有一个专门从事西域贸易的商队,正是运输那种特殊香料的主要渠道!"
崔月隐提出一个新思路:"既然香料与陛下病情有关,我们或许可以从太医署入手,查明香料的具体成分和效果。"
于是崔月隐借太医署整理药方之机,暗中调查宫中用药记录。果然发现,每当陛下病情加重时,太医院都会收到一个神秘药包,药包上没有署名,但药童说送货人身上有檀香和墨香混合的气味。
"檀香和墨香..."陈砚秋想起墨池祭的情景,"这定是文昌阁的人!"
与此同时,薛冰蟾对杜衍玉印的研究取得突破。她成功打开玉印夹层,里面藏着一卷薄如蝉翼的绢纸,上面绘制着一幅复杂的星象图,图旁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注释。
"这是...紫微垣星象图!"薛冰蟾震惊道,"图中特别标注了辅星的位置,旁边写着'甲子年秋分,星枢移宫'。"
陈砚秋凑近细看:"星枢移宫...这意味着什么?"
薛冰蟾面色凝重:"星象学中,'移宫'意味着主宰文运的星枢星将改变位置,对应人间必有大变。而甲子年秋分,就在明年此时!"
所有线索逐渐串联起来。赵明烛在地图上标出已知的文昌阁据点:退思园、青云观、韩府别院、顾清风的商行...这些地点恰好构成一个奇特的图案。
"你们看,"赵明烛用线连接各点,"这像不像一个北斗七星的形状?"
薛冰蟾比对星象图后惊呼:"正是!北斗七星围绕紫微星运转,这些据点都在汴京周围,如同众星拱月般包围着皇城!"
陈砚秋感到一股寒意:"所以文昌阁是要通过控制这些'星位',来影响紫微星对应的人间帝王?"
便在这时,墨娘子带来一个意外消息:顾清风突然离开汴京,乘船南下,说是处理生意,但行李中却带着大量书籍和仪器。
"顾清风离京的时间很蹊跷,"墨娘子道,"正好在杜衍落网后第三天。"
赵明烛当即下令:"密切监视顾清风的一举一动!"
十日后,南方传来消息:顾清风并未回江南老家,而是在江陵府停留,频繁出入当地的一座古观——玄天观。
薛冰蟾查阅古籍后有了惊人发现:"玄天观是唐代修建的古老道观,据说观中有一座罕见的唐代浑天仪,能够精确观测星象变化!"
陈砚秋恍然大悟:"顾清风是去玄天观观测星象!为明年的'星枢移宫'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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