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历374年,星际联盟边境的资源星上,雀族与蛇族的领地冲突已持续了三个星系年。
“羽惊鸿,你雀族的侦察队再敢越界,就别怪我把你们的羽毛拔下来做箭羽。” 蛇族少主鳞渊的声线带着冰冷的嘶嘶气音,他身后的蛇族战士们鳞片泛着幽蓝的光,在荒芜的赤色土地上如同一道移动的暗河。
羽惊鸿抖了抖身后鎏金与绯红交织的雀尾,阳光透过她半张开的羽翼,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鳞渊,有本事别躲在你那些冷血部下后面。上次是谁被我啄破了鳞片,还嘴硬说是自己蜕壳时不小心刮的?” 她清脆的声音里满是嘲弄,指尖凝聚起的光粒在掌心跳跃——那是雀族特有的光能攻击前兆。
三天前的资源争夺战时,鳞渊为了抢夺能量晶石,化作巨蛇形态缠上了羽惊鸿的飞翼。混乱中她的尖喙划破了他颈侧最脆弱的鳞片,而他的毒牙也擦过她的羽翼,留下一道至今泛着黑紫的痕迹。
此刻两人隔着百米对峙,风卷起地上的沙砾,打在鳞渊的鳞片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忽然嗤笑一声,身形在原地模糊,再出现时已到了羽惊鸿面前,带着蛇族特有的阴冷气息:“那要不要再试试?看看这次是你的翅膀先断,还是我的毒牙先刺穿你的喉咙。”
羽惊鸿下意识后退半步,羽翼猛地张开,光能瞬间化作利刃射向他。鳞渊侧身避开,尾尖横扫而来,却在即将碰到她脚踝时骤然停住——那里还留着幼年时被星兽抓伤的旧疤,是他当年偷偷用蛇族秘药帮她愈合的。
空气突然凝固。
“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样子。” 羽惊鸿别开脸,耳尖却泛起绯红。她永远忘不了那天暴雨里,小鳞渊背着受伤的她穿过沼泽,尾巴卷着避水珠替她挡雨的模样。可现在,他们是天敌,是宿敌,是必须拼个你死我活的两族少主。
鳞渊的瞳孔缩了缩,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他的指尖带着鳞片的微凉,眼神却烫得惊人:“假惺惺?那你昨晚为什么要潜入我的营地,只为了把治疗毒液的解药放在我床头?”
羽惊鸿猛地瞪大眼睛:“你发现了?”
“雀族的光能气息,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鳞渊的拇指摩挲着她下唇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弓磨出来的,“就像你该知道,蛇族从不对自己在意的人下死手。”
远处突然传来族人们的惊呼,虫族的舰队正从大气层外压来。这两个刚才还恨不得撕碎对方的人,几乎同时做出了反应。
“左翼交给你。” 鳞渊化作巨蛇,尾尖卷起羽惊鸿抛向空中。
“右翼归我。” 羽惊鸿在空中展开双翅,光能箭雨如流星般射向敌舰,金色的羽毛飘落在鳞渊的蛇头上,带着淡淡的暖意。
硝烟弥漫中,鳞渊的嘶吼与羽惊鸿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他们都清楚,这场跨越种族的恨意里,早就藏着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东西——就像雀族离不开阳光,蛇族离不开水源,他们早已成了彼此星穹里,最无法割舍的存在。
虫族舰队的激光束如同暴雨般砸落,赤色土地被灼出一个个焦黑的深坑。羽惊鸿振翅急升,鎏金羽翼在硝烟中划出一道残影,她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鳞渊会在她拉升的瞬间化作暗蓝色闪电,缠住从侧后方突袭的虫族工兵。
“左翼有缺口!”她的声音裹着光能炸开,像一道指令。
几乎在她话音落地的同时,鳞渊的长尾已如钢鞭般抽断三只虫族的触须,蛇身骤然膨胀数倍,幽蓝鳞片竖起如盾牌,精准地堵在羽惊鸿预判的那个防御死角。灼热的激光打在他背上,溅起一串火星,他闷哼一声,尾尖却顺势卷住半空中的羽惊鸿,将她抛向更高处的虫族旗舰。
“用你的光能烧穿驾驶舱!”他嘶吼着,蛇瞳死死锁定扑向她的虫族将领,毒牙穿透对方甲壳的脆响与羽惊鸿的鸣叫声诡异重合。
羽惊鸿在空中翻折,绯红尾羽突然炸开,无数羽毛化作锋利的光刃,竟与鳞渊甩动的尾尖形成交叉火力。她甚至能感觉到他什么时候会换气,什么时候该借力——就像过去无数次在领地边界厮杀时,他总能在她假装失手的瞬间收力,而她也总能在他毒牙即将碰到她时,恰好振翅避开。
“你背上的伤在流血!”她咬着牙,光能在掌心凝聚成球,余光瞥见鳞渊背上焦黑的鳞片正在渗血。
“总比你被虫族啃成骨头强!”鳞渊的反驳带着喘息,却精准地用尾巴勾住她的脚踝,将她往旗舰的方向再送一程,“瞄准第三排能量管,那里是弱点——别问我怎么知道,上次你炸我蛇族哨塔时,用的就是这招!”
羽惊鸿心头一震。那次她为了报复他偷猎雀族的光羽鸟,确实用光能引爆了哨塔的能量管,而此刻虫族旗舰的能量管布局,竟与他当年的哨塔如出一辙。她没多想,光能球骤然爆发,精准砸中第三排能量管,剧烈的爆炸将旗舰炸出个大洞。
混乱中,一只漏网的虫族从爆炸的烟尘里冲出,利爪直扑羽惊鸿的后颈。她正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眼看就要被撕碎——突然一道蓝光闪过,鳞渊竟硬生生用身体挡在她身后,虫族的利爪深深嵌入他的侧腹,带出一串暗紫色的血珠。
“你疯了?!”羽惊鸿转身时眼眶都红了,光能不受控制地涌过去,却被鳞渊猛地推开。
“别用你的破光能给我疗伤,”他疼得嘶嘶吸气,眼神却亮得吓人,“等解决完这些虫子,我再跟你算总账——你欠我的鳞片,欠我的哨塔,还有刚才炸旗舰时,故意蹭掉我半片尾鳞的账!”
羽惊鸿被他吼得一怔,随即冷笑一声,指尖的光能却悄悄调整了频率,变成最适合愈合蛇族伤口的波段:“先活过今天再说吧,冷血动物。”
她再次升空时,鳞渊已经解决了那只虫族,他侧腹的伤口还在流血,却依旧精准地跟在她斜后方三十米处——那是她最容易防备侧袭,也最方便给他掩护的距离。他们的嘶吼与鸣叫声越来越近,攻击的节奏竟比任何训练过的战友都要合拍,仿佛那些年的仇恨不是利刃,而是刻在彼此骨血里的默契密码。
当最后一艘虫族战舰坠毁在山谷里,羽惊鸿落在鳞渊身边,看着他背上和侧腹的伤口,突然踹了他一脚:“逞英雄很好玩?”
鳞渊踉跄了一下,却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慌:“总比某人嘴上骂着冷血,却偷偷把光能调成疗伤波段强。”他嗤笑一声,指尖摩挲着她手腕上那道被他蛇鳞刮出的旧疤,“羽惊鸿,你说我们这到底是恨得太深,还是……”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羽惊鸿突然挣开他的手,转身就走,绯红的尾羽却不经意间扫过他流血的伤口,留下一丝微弱的暖意。
远处,雀族与蛇族的战士们看着并肩站在硝烟里的两人,突然发现——原来这对恨不得对方死的天敌,连站着的姿势都像是在背靠背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