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安和蒋康辰进宫之后,代老将军才有空打开蒋康辰带回来的信。
看到二儿子信上的内容,代老将军长长吐了一口气。
老夫人和老正君好奇地问:“明荣信上写了什么?”
老将军把信递过去,两人一起看完后心绪明显有所波动。
沈冰担心:“爹,可是明荣那边……”
粟辰逸的一颗心瞬间提了上来。
老将军却是拿回信折起来塞进怀中,只说:“该是咱家的,人就在那儿迟早都会回来。
咱们就耐下心来等消息吧。”
“爹,您说什么呢。”
代滢香表示听不懂。
老将军却只是摆摆手,不予解释。
粟辰逸忍不住问:“爹,明荣信上写了什么?可是他和战骁怎么了?”
老将军:“没有,他父子二人很好。”
老将军沉思了一会儿后,看向正君。
老正君会意道:“老二家的,送我回房吧。”
粟辰逸心神一跳,起身过去扶住老正君。沈冰看着粟辰逸与老正君离开,心里有了猜测。
宫中,皇上和君后刚一坐下,邵云安就抢先跪下说:“千岁,请您评评理!”
蒋康辰拉着蒋沫熙跪下,沈思思也跪下了带了哭腔:
“千岁,臣妇今日陪瑞正君去安国公府险些就出不来了。
多亏了瑞正君带了护国神兽去,臣妇请千岁为臣妇做主!”
武老夫人和郑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还是暴击。
武老夫人跪下就喊:“老身冤枉——”
“你冤枉什么?难道你们安国公府没有大门紧闭试图囚禁我和沈姐姐还有王世子?”
邵云安根本不给武老夫人和郑氏说话的机会,劈里啪啦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出来。
沈思思在一旁边哭边见缝插针地补充,慕容世子在一旁猛点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武老夫人和郑氏好几次试图插嘴都没能成功,只能不停地喊冤。
讲述完的邵云安给永明帝和君后又磕了一个头,义愤填膺地说:
“千岁,我好心带熙哥儿去看武简,结果却被人说我强留熙哥儿不给他们武家。
我就不明白了,难道康辰大哥和武简的和离书白纸黑字写的是假的?
熙哥儿难道不姓蒋!
难道京城皆知的安国公府把康辰大哥和蒋沫熙赶出来的事都是别人编的?
世子夫人去将军府说的是武简病了,想让熙哥儿过去看看。
哈,结果去了就成了让熙哥儿一个孩子去伺候照顾病重的武简了!
什么话都叫他们说了!我反而好心成了驴肝肺!
他们安国公府是死绝了么要一个孩子去照顾一个重病患!”
邵云安都忘了自称“臣”,看在别人眼里那是真的气坏了。
蒋康辰向君后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直起身说:
“千岁,是武家逼着我们父子离开,如今又来说熙哥儿是他们的孙儿!
臣即便是带着熙哥儿去死,也绝不会让臣的儿子再回武家!
熙哥儿永远只姓蒋不姓武!
我蒋康辰发誓,我们父子二人永远也不会回武家,如有违誓,天打雷劈!”
武老夫人和郑氏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而是慌张。
面对邵云安的先发夺人,面对蒋康辰的狠绝,武老夫人急得语无伦次:
“千岁,老身,安国公府绝无,绝无此意!是误会,都是误会!”
邵云安:“误会?你敢不敢让太医去检查检查武简生的是什么病!
你敢不敢对天发誓武简病重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有一点关系,你就不得好死!你敢不敢!”
武老夫人的手杖落地,她面色惊变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郑氏更是在邵云安的这连番攻击下面无人色。
君后开口了:“来人,派太医去安国公府上看看。”
“千岁!”
武老夫人慌乱地想要爬起来。
君后淡淡地说:“既然瑞正君怀疑武简的病有疑,武老夫人又说是误会,那不妨就让太医去查查吧。”
广福在一旁小声说:“千岁,太医院的太医被皇上下旨打入天牢了。”
一直都没有开口的永明帝毫不心虚地说:“他们查不出君后中的是什么毒,朕一气之下就……
广福,你去天牢把宁牧放出来,让他去诊治武简。”
“奴婢遵旨。”
武老夫人慌乱地喊:“皇上!简儿微贱,岂敢劳烦太医诊治!”
永明帝抬手:“若武简确实是身有重疾,朕让瑞正君给你道歉。”
武老夫人和郑氏只觉得后背发凉。
可广福已经走了,二人心里是相同的惊恐:【这下完了!】
武老夫人和郑氏在宫里,当着永明帝和君后的面两人无法送出消息。
广福带着从牢里出来的宁牧来到安国公府,传圣上口谕,着太医院医首为武简看诊。
安国公和世子脸上那一闪而逝的不自然被广福敏锐地捕捉到了。
安国公和世子先谢隆恩,却又说已请了府医给武简看了。
武简已是命入膏肓,实不敢让皇上为他费心。
但广福既然来了,就断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他往两人身前一站,只是微笑地说:“咱家也是奉命行事,国公爷就不要为难咱家了。”
广福的态度坚决,安国公和世子只能放行。
如果只有宁牧,两人还好做些什么。可广福是与安国公府却是没什么交情的。
其实宁牧作为太医院的医首,与安国公府是有些交情。
可“偏巧”宁牧被关押了许久。
广福把他从牢里提出来的时候已经明示了。武简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和千岁要知道实情。
宁牧再怎么胆大,这种时候也不敢去顾及和安国公府的那点交情。
皇上和君后要知道实情,他就必须说出实情,而且还必须是皇上和君后想要知道的实情。
不想再回天牢的宁牧无视安国公和安国公世子的灼灼眼神,认认真真、仔仔细细为武简做了检查。
在他停下来后,广福当面就问:“宁医首,他是何病症?”
安国公咳嗽了两声。
宁牧头不抬,躬身说:“武简的病症十分的棘手。下官多日未碰医术,怕有失查。”
广福拿绢帕按住了鼻子,似乎是不喜欢房内的气味。
他略有些为难地说:“皇上和千岁都等着呢,咱家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复命。
既然宁医首不能断定,那就把他抬进宫,让宫里的太医们都诊诊看好了。”
安国公立刻说:“不敢惊扰皇上。
府里已为他寻遍京城名医,都说是忧思过重。
简儿福薄,能不能撑过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安国公世子武诚也忙道:“武简这副模样抬进宫,会冲撞了皇上和千岁。
此事本也是家母一时情急,疾病乱投医惹来诸多误会。
在下随公公进宫向皇上和千岁请罪。”
广福却是摇了摇头,一副难办的模样说:“惊不惊扰也已惊扰了。
武简的病症现在已不单单是国公府的事。
皇上说了,若武简当真是忧思成疾,瑞正君要向武老夫人赔罪呢。
咱家要这么空手回去可不好跟皇上和千岁交差了。
咱家也怕瑞正君说咱家是护着国公府。”
说罢,不等安国公再说什么,广福直接道,
“来人,把武简抬进宫。”
“广福公公且慢!”
武诚伸手就要拦,站在武诚身后的武简的生父则是直接白了脸。
广福抬眼,收起笑容:“世子这是作甚?难道要抗旨不尊?”
武诚的手颤了下。
安国公深吸一口气,向侧方一站:“有劳广福公公。”
“国公爷客气了。”
广福再次下令,
“来人,把武简抬进宫!”
跟着一同来的皇宫侍卫们立刻从外面闯进来,二话不说地把武简抬走了。
宁牧始终低着头,没有看安国公投向他的威胁眼神。
一路顺利出了安国公府,上了马车,广福就问:“宁医首,那武简的病症您当真诊不出来?”
宁牧这时候才抬起头,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低声说:“他不是病了,而是中毒。”
广福倒抽了一口气,眼神发冷:“您可确定?”
“确定。”
广福心思一转,说:“到了皇上和千岁的跟前您只管实话实说。说不定,您就可以安然回家了。”
宁牧向广福下跪:“还请公公能给在下指一条活路!”
广福凑近他的耳边:“千岁是服用了仙果之后身子骨才好的,宁医首可记住了?”
宁牧愣了片刻,马上磕头:“谢公公!”
武老夫人和武郑氏在锦华宫是心慌意乱,又不敢表现出来。
邵云安和蒋康辰是面色平静。
趁着等人的工夫,君后问起蒋康辰边关之行的事。
蒋康辰一一禀报,不过没有说邵云安可能的真正身份。
武老夫人和郑氏听得是心惊肉跳,蒋康辰竟然是被君后派到边关去了!
邵云安和王石井两个泥腿子竟然当真捐了那么多的钱!
两人和绝大多数人一样,都不明白邵云安和王石井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就算那新茶和新酒出自他二人,难道君后就真的会给他二人分那么多钱?
武老夫人和郑氏绝对不是唯二有如此疑惑的。
以己度人,所有人都认为新茶和新酒的方子早就在君后的手里了,邵云安和王石井最多得点辛苦费。
蒋康辰去虎行关的事瞒不住,也没有瞒的必要,因而君后也就没有避开武老夫人和郑氏。
问完了蒋康辰话,君后点点头表示满意,说:“你辛苦了。休息十日再进宫做事吧。”
“臣谢千岁恩。”
接着,君后看向邵云安:“瑞正君在将军府住的可还习惯?”
邵云安有模有样地说:“臣谢千岁挂念。
臣一家在大将军府住得非常习惯,大将军府上下对臣就像对家人一样。
臣觉得等臣的宅子修缮好,臣都舍不得走了。”
这话君后爱听,永明帝打趣道:“你们一家若不走,老将军怕是得高兴的睡不着觉。”
慕容世子看是憨笑,心里则道皇上还真是说对了。
武老夫人和郑氏看得心惊肉跳,皇上与君后明明白白是偏向这二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