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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四处奔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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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奔波

吕四权和书画大赛筹备处的其他同志一道,跑了一些县区、部门和单位,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为了天龙市的文化事业四处奔波。因为有霍海这个幌子,加上所跑的这些县区、部门和单位的头头脑脑都与他,或者与霍海有这样那样的关系,书画大赛的经费没多久就筹措齐全,筹备处的工作也加快了步伐。不久,全国书画名家云集天龙,在天龙市的各大文化园地挥毫泼墨。一时,天龙市洛阳纸贵,有点头脸的人物都附庸风雅,争先恐后前往大赛现场,以不菲的价格“索求”墨宝。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他们哪儿是附庸风雅,分明是攀龙附凤,博取某些领导人物的欢心。

吕四权除了筹款,再未参与其中,因为他识字不多,实在不敢打肿脸充胖子。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忘记“索求”两副墨宝,向霍海表表忠心。大赛结束以后的一个晚上,吕四权带着他的两副墨宝,就到霍海的家里去。他进了门,一股墨香扑面而来,只见沙发上,茶几上,地毯上,到处都是书画作品。吕四权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的墨宝,感觉有点寒碜。他把它递给霍海,霍海接过来,往那儿一放,就立刻被淹没在那书画堆里。霍海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又一张一张地挑选,做一些分门别类的工作。吕四权装模作样地赞赏了一会儿,霍海就要收拾这些东西,吕四权赶忙帮着一快儿收拾。霍海就说你别动了,我刚刚整理好,你一动就乱了。吕四权就没好意思再动,站在那儿,就像被罚站的小学生。

霍海收拾完字画,腾出沙发来,让吕四权坐下,他也坐下。寒暄了凡句,霍海说:“你那事儿,书记们碰了个头,勉强通过了,真费劲。”

“谢谢霍书记了。”吕四权说着站起来,向霍海鞠了一躬。霍海向他挥挥手,赶忙说:

“别,别,别。我给你说,八字这才有了一撇,还有好几个环节呢,其中哪一个出了问题,都有可能搁浅,明白吗?”

“明白。”吕四权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说,有了这一撇,那一捺也有了,谁不知道党管干部。党是谁,就是你们几个书记呗。

“最近就要考察了,可千万别弄出什么岔子来。”

吕四权点头如捣蒜,千恩万谢了一番,告辞走了。

没几天,吕四权当局长的消息就在局里传开了。陈志之听说以后,心里多少有点酸溜溜的感觉。但反过来一想,这样也好,简单。说起简单,他又想起肖明轩,这位市长曾经说过,他在工作中,力求使一切简单化,那样多好,既省事,省力,又节省社会资源。他说他把太多的精力浪费到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去了。他说他有足够大的权力,但他总也实现不了一切问题简单化的愿望。他说,这就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社会生态,它遵循着生态平衡原则,按照自己的规律运行: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得不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而把真正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比如这领导班子的配备,说简单也简单,只要遵循干部使用原则,根据本人的情况,按照组织工作程序配备就行了。但具体到每一个人,似乎就变成为一个个人问题,因此也就变得错综复杂,怎么也简单不起来了。

想到这里,丁小凡就拿着电话记录簿来找他,他接过来一看,是考察组要来本局推荐干部,真是说风就是雨,快得很嘛。陈志之在通知簿上签了字,让丁小凡去安排有关事宜。丁小凡问参加人员的范围,陈志之说过去是什么范围,就按什么范围通知。于是,丁小凡就通知局机关全体干部职工,局属事业单位负责人和职工代表。通知完后,就陆续有人来问丁小凡,这考察的是谁呀,他总是回答,我也不知道是谁呀,不是有推荐这一环节吗?你们看谁顺眼推荐谁得了。尽管大家知道,这人不大关注这方面的事,说他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当然,也有说他装腔作势的。实际上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除了忙局里的事,还要忙着为马莲沟村的项目建设筹集资金,哪有闲功夫去打听考察的是谁呢!

他把布置会议室的事安排好后,就进了另一个小会议室,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时候,找他打探消息的,厚颜无耻拉票的,还有在他面里发牢骚骂娘的,也有和他分析形势,预测考察对象的。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可笑、可叹、又可悲,令他烦之又烦。于是他关了手机,锁了门,安下心来写一份材料,一口气写到下班时间。

下午,考察干部的人来了,与会人员早就集中在会议室里,他们一改往日的喧嚣,安静地等待着考察人员的到来。考察人员有两人,其中一人是童湘仁,他的表情一直很严肃,进了会议室,他扫了一眼大家,便在主席台正中的位子上坐下来。陈志之说了开场白,很简单:“今天组织部的童主任一行,来我局推荐干部,大家欢迎!”说着带头鼓起掌来,接着会场上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童湘仁站起身,向大家鞠了一个躬,就坐下了,看上去没有任何表情,这就是组工干部的功夫。陈志之又说道:“下面由童主任说明这次推荐工作的有关事宜。”说罢,向童湘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童湘仁看看他,觉得他也有点太简单了,但人家既然这么说了,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翻开一个笔记本,看了一眼,照本宣科:“为了加强领导班子建设,”此后还有一长串话,完全是套话,没有一点实际意义,套话之后,童湘仁继续照本宣科,“市委决定配备咱们局的领导班子。为了充分发扬民主,为市委决策提供科学的依据,由我们两人来进行民主推荐,”下面又是一长串套话。完了他说,“从咱们局推荐一名正县级干部,”被推荐人的条件为,一、能够认真学习马列主义……”这一条谁都知道,差不多快背下来了,因为这是所有干部推荐、考核、考察、考试工作中的,履行个程序而已。就觉得这个丁小凡有点愚腐,不觉笑笑,带点揶揄的口吻说:“你觉得是不是还有什么悬念吗?”

“不是那意思,你千万别误解。我请示一下陈局长,马上给你布置。”

吕四权就不高兴了,他不屑地说:“还要请示陈局长?”

“目前人家还是临时负责人嘛!”丁小凡无奈地说。

“好吧,你去请示好了。”吕四权说着,拿起一张报纸,遮住了自己的脸,把丁小凡晾到了那里。

丁小凡说了声那我去了,就出了吕四权的门。直接到陈志之的办公室去,说了吕四权要粉刷、布置局长办公室的事,问他怎么办。

陈志之说:“他要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吧。”

“可这有悖常情。”丁小凡为难地说。

“你要违了他的愿,那你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为人,心狠着呢。”

“这个我知道,可什么事都得有个规矩。唉,神仙打架,秧及凡人,难死人了。

陈志之见他真的为难,就说:“你要觉得实在为难,就先等一等吧。”这话说出以后,,他轻轻地摇摇头,“说实话,人大能不能通过,我都有点吃不准,可这吕先生自信的很嘛!”

丁小凡瞪大了眼,敏感地问:“你得到什么消息了?”

“没有。是我的感觉。”陈志之神秘地一笑。

丁小凡想了想,轻轻地点点头,微笑着离开了陈志之的办公室。

凌琳回到村上,和马维存他们一起,写了一份发展食用菌种植和舍饲养羊的立项报告,经季龙那儿审核后,报给了市农业主管部门。该部门认为,这样的项目符合国家的产业政策,他们会争取立项,只要立了项,就有配套资金。如果这个资金能够到位,再加上善缘公司的赞助,落实他们的计划就有物资保障了。

剩下的就是技术支持的问题了。丁小凡在电话上和季龙约好以后,就赶赴恒昌,到了恒昌,季龙在办公室等他,同时在那儿的,还有一个年青人,见了丁小凡,季龙向年青人介绍说:“这就是丁主任。”那年青人还没等季龙介绍他,他就站起来,满面笑容,主动伸过手来,握住丁小凡的手,嘴里说道:“久仰久仰!”

丁小凡打量了这青年一眼,他高条个儿,眉清面秀,单眼皮,高鼻梁,说起话来,露出两颗犬牙,看上去显得非常精神,又让人觉得他够温良恭俭让的。丁小凡客气了一番,就坐下来。季龙才介绍那位青年:“这是我们农业技术推广中心的技术权威姜爱侬。”

姜爱侬笑嘻嘻地说:“什么权威,小小一技术员,你就叫我小姜好了。”他说着,拿出茶杯和茶叶筒,泡了一杯茶,端放在丁小凡的面前,丁小凡说声谢谢。便看着季龙,说:“怎样做?”

季龙说:“你不是要人吗?”他朝姜爱侬呶呶嘴,“这不, 人我给你找来了,让他做什么,怎么做,那就是你的事了。”

丁小凡向姜爱浓点点头,对季龙说:“谢谢你了,你能不能抽出一天的空?”

“你的意思是,”

“我们一块儿去趟马莲沟。”

“就现在?”

“就现在。”

季龙思谋了一会儿,说:“行。”

丁小凡就给凌琳挂了电话,说了季龙和姜爱侬要去的话。凌琳在那头说,正好,村上正准备开一个村民代表会议,就调整产业结构的事,再次进行动员。你们来了,给村民们讲讲。丁小凡说到了以后再说吧。他挂上电话,对季龙说:“正好,他们就要开会,你俩去好好讲讲。”

季龙指着姜爱浓,对丁小凡说:“你别给我说,给他说。”

他们驱车前往马莲沟村。到了村上,直往马维存的家里奔去。那里正在开会,一个大屋子里(本地人叫大书房,其实未必真的有书)挤满了人,进不了屋的,就靠在屋外的前墙上,蹲在那儿,边抽条烟,边听屋里的人说话。他们进了院子,院子里的人刚要跟他们打招呼,就被丁小凡挡往了,他示意大家不要动神色,于是大家都没动声色,蹲在那儿,继续听屋里的人说话。他们也和村民一样,在院子里蹲下来,听里面的动静,只听马维存说:

“刚才凌助理把什么都给大家说清楚了。大家也都发了言,说了你们的心里话。刚才你们说,马莲沟祖祖辈辈种了几千年的地,如今不种粮,要种草了;放了几千年的羊,如今不让放了,叫圈起来养了。大家转不过这个弯,感情上也接受不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说实话,当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正如刚才凌助理说的,再这样下去,就连老鼠吃的草都没了,你到哪里去放羊?;连雀娃子吃的水都没有了,你拿什么来种地?事情呢,就这么个事情,理呢,就这么个理。你们回去跟婆姨娃娃商量,商量好了,来这里吭一声,就算是报了名了。我就说这些,看大家还有啥说的?”

“事倒是个好事,可这钱从哪里来呀?”有人这样问道。

“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想办法,活人还能叫尿憋死呀!”马维存大声说。

“地都种了草了,人吃啥呀?”另有一人问道。

“你把草卖了再买粮吃,难道让你吃草不成。”马维存的话音一落,屋子里暴发出一阵笑声。

“草卖给谁呀?”又一村民问。

“当然是卖给养牛羊的人了。这就叫商品经济。”

“要是这蘑菇卖不出去怎么办呢?”又有一人问。一时无人回答这个问题。

“是呀,这东西卖不出去,喂驴驴都不吃。”另一村民随和道。

屋里暂时沉默下来。听到这里,丁小凡进了屋子,大家都齐刷刷地望着他,他扫了一眼大家,坚定地说:“只要你们按技术人员说的做了,蘑菇卖不出去,我来负责!”

大家一看是帮着他们打了井的丁小凡,都站起来,让他到炕上坐。丁小凡就往里走了走,坐在炕沿上。季龙和姜爱侬也跟他进来,坐到他的身旁。马维存和他们握握手,对着丁小凡的耳朵悄声说:“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又对大家说:“刚才丁主任是跟大家说,不存在卖不出去的问题。”又转身问丁小凡,“对吧?”

“对,丁小凡说,“我为什么这么说呢,是因为我了解市场。别的不说,就我们市上来说,市民吃的菜,有百分之六十多,是从外地运进来的,本地的菜,占不到市场份额的百分之四十。特别是冬天,一下雪,外运的菜一减少,菜价一路上扬,市民叫苦连天。大家想想,一个小小的马莲沟,就是全部种成蘑菇,能种多少?全部投放市场,能占市场的多少份额?”他见大家屏息在听,就说,“肉类也一样,供不应求,”他指着他身旁的季龙说,“今年恒昌县和外地签的羊肉供应合同,他们违约了,为什么?很简单,他们没有那么多的羊可给人家供。所以,你们不要怕养的羊、种的蘑菇卖不出去。你们既然认识到这是个好事,那就动起来吧。”接着他又把市农业主管部门立项的事和善缘公司答应资助的事说了说,最后他说:“尽管这样,大家还是要把注意力放到自力更生上,利用冬闲时间,走走亲戚,窜窜朋友,能借借点,不能借,找个担保人银行贷点也可以嘛。”说到技术问题,他把姜爱侬介绍给大家,他说,“这是县农业技术推广中心的技术员小姜,”姜爱农就站起来,笑眯眯地向大家鞠了一躬,丁小凡接着说,“今后,他要和大家在一起工作一段时间,有什么技术上的问题,他会认真和大家商量解决的。”最后他说,“好了,利用你们的会议,我就说上这些。谢谢。”

之后,季龙、姜爱侬就村民们提出的其他方面的问题进行了沟通,不知不觉天就黑下来了,大家恋恋不舍,议论着这件事,丁小凡见此情景,就知道凌琳和马维存他们做了不少工作,已经把大家的热情调动起来了,农民有了热情,这事就算抓到手上了。

马维存就说领导们该吃饭了,大家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最后他说:“我再提醒大家一遍,养羊还是种蘑菇,定下之后,别忘了往这里说一声。”

大家就说说笑笑,陆续地离开了这里。

散会后,马维存带他们到秀才爷家,秀才爷永远都是那么热情,那么开朗,那么健谈。丁小凡就像到自己的家里一样,进了门,叫声老爷子,就带头上了炕,靠在被子卷上,伸展身子,真的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凌琳也是熟人了,进了门,帮着婶子做饭去。季龙虽不是很熟,但他老在乡里跑,也不算生。姜爱侬有点生疏,但也不感到拘束。他坐不惯炕,因此就在炕沿下打转,和季龙他们说一些俏皮话。凌琳看他这样,就说:“要是闲得难受,过来帮帮大妈做做饭吧!”

姜爱侬真的过去帮她,她又说:“看你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还是不要在这碍手碍脚的了。”

姜爱农闻听此言,脸一下子就红了,他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在为难之际,丁小凡就说:“小凌有点过分了,刚认识就开这么大的玩笑,也不管人家小伙子接受得了接受不了。”

姜爱侬就不好意思地说:“没事,没事。”

季龙笑笑,对丁小凡说:“你管青年人的事干啥,青年人到一起,免不了要磕磕碰碰,你让他们碰好了,说不上还能碰出一点什么样的火花来,也未可知。”

凌琳和姜爱侬就都说他少见多怪。

季龙就说:“你看看,还没怎么碰,他俩就站在同一条战线,嫌我们碍手碍脚的了。”

丁小凡说:“谁都从年青处过过,可以理解的嘛!”

他们就这样说说笑笑,饭就好了。吃过饭,喝了几杯酒,谁都不想再喝,就聊了起来,丁小凡又提起了数十年前的那段往事,就和秀才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青山爷的羊群在村里抢完一轮茬子(刚收割的庄稼地里抢吃散落的麦穗和子粒),吃得膘肥体壮,就进入冬季牧场过冬了。

冬季牧场在乌牛掌下面的一条山沟里,他们在这里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转眼界,秋去冬来,进入祁连山的冬季,羊们产羔的时节也就到来了。

在整个产羔期,差不多每天都有母羊产羔,白天还好说,到了晚上,青山爷就睡不安生了。他听到羊们异样的叫声或反常的动静,就要爬起来,提上马灯,到羊圈里的小窑洞里看一看,摸一摸要产的母羊,做一些产前产后的准备工作。

马少青也忙了不少,他要放羊,拾干牛粪,驮水,喂狗、喂马、喂羊,生火、做饭、烧炕,照顾小羊羔,忙得不亦乐乎。转眼间已到隆冬时节。

那天,没有要生产的母羊,青山爷一觉睡到大天亮。他披衣下炕,开了门,一阵寒气扑面而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天气特别寒冷。出了门,大地一片耀眼,原来昨夜下了一夜的雪,漫山遍野,银装素裹。

天空一片混暗,低低的,飞舞着漫天的雪花,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整个草原被大雪掩埋了,这样的天气当然不能去放羊。马少青喂了大大小小的羊,就闲下来,没有事做显得焦躁不安,坐卧不宁。青山爷也有点郁闷,整天关在窑洞里,憋得难受。

实际上,在这空旷的、看似寂静的、白雪皑皑的草原上,一股股暗流在涌动,那就是生命的涌动,是生存竞争的涌动。可以想象,在这样的天气下,在这片草原上,除了已经冬眠的动物和沉睡的植物外,其他动物,都需要食物,为了生存,它们一刻也没有停止运动。黄羊、青羊、鹿、野兔和老鼠之类的食草动物,它们以它们特有的方式在到处觅食,它们刨开厚厚的雪,寻找干黄的草,聊以果腹,在这恶劣的环境中求得生存。掠食动物也不例外,饿了就得出去捕猎。谁也说不上,在这冰天雪地里,哪儿在战斗,哪头倒霉的黄羊、青羊、鹿和哪一只倒霉的野兔,成为某一群狼或某一头熊的猎物,正被开膛破肚,变成野兽的美味佳肴。

青山爷在打毛线,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马少青百无聊赖,走出窑洞,他出神地望着远处,飞舞的雪花遮挡了他的视线,他能隐约看到远山的轮廓和天山相接的地方。他上了山坡,是一块较为平缓的地方,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跑着一只火红的狐狸,尽管它的背上背满了雪,仍然掩盖不了那火红的色。他想,在这样的天气里,它在这跑什么呢。哦,天哪,它在追一只黑色的野兔。那野兔在雪地里十分艰难地往山坡上跑去,狐狸追上它,急不可耐地往前一扑,不料那野兔机敏地转身一百八十度,头朝下往山下跑去。狐狸扑了个空,恼羞成怒,调转身,疯狂地向它追去。狐狸紧追不舍,野兔左冲右突,拐进了山沟,连同狐狸一起,从马少青的视野中消失了。

马少青有一种冲动,他极想去追那只狐狸,他放开腿,向狐狸隐没的山沟狂奔而去。跑到山沟里,那里什么也没有,他又吃力爬上坡,坐在雪地上喘气。

马少青回到帐房里,绘声绘色地把他见到的一幕述说给青山爷听,青山爷听后,十分平静地说:“这么大的雪,还有兔子和狐狸出来乱跑呀?”稍停,他想起什么似的,沉思起来。过了一会,他放下手里的毛线,走出窑洞,望着雪白的世界,一个不祥的预兆在他的心头隐隐闪过。

第二天,雪还在下着,积雪越来越厚,青山爷和马少青不得不经常清扫窑洞门口的雪,不得不经常清除羊圈里喂羊的那块地方的积雪和垃圾,并开始注意节约羊草、渣头子和马料了。

干牛粪快烧完了,漫山遍野的干牛粪被压在大雪底下,看不出踪迹,也就无法拾到,在这寒冷的日子里,没有火,就意味着死亡。

第三天,雪还在漫天飞舞,青山爷和马少青的心也像当前的天气一样,沉闷而阴郁。草料在一天天减少,原本只为瘦弱的羊只补充食物的草料,现在变成了整个羊群的主食,其消耗的速度比平常加快了几倍。马料也如此,原本是晚上喂一次,算是给它加的夜餐,现在倒好,成为主粮了。这么大的雪,外面又运不进来,几百只羊,还有那匹枣红马的命运,岌岌可危。

青山爷穿上毡靴走出窑洞,大雪已漫过毡靴,直往里钻。他的脚深深陷进雪里面,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体力。他叫上马少青,两人来到羊圈里,开始彻底清除羊圈里面的雪。他俩整整干了一天,把羊圈里的积雪清出来,堆在羊圈一侧,堆起了一堵高高的雪墙,对于阻挡刺骨的寒风,还是有点作用的。干完了这个,他俩用铁锹在窑洞与羊圈,与狗窝,与马厩之间,分别铲出了一条通道,便于他们通行。

木桶里的水已经用完,在这样的情况下,驮水已无可能,他们只好化雪为水,供给羊圈上所有的成员,包括两个人,几百只羊,一匹马和两条狗。

第四天,雪停了,但气温又急剧下降,严寒又肆虐地向这片草原袭来。他们的干牛粪用完了,他们不得不铲出圈里的羊粪作燃料。烧火化水,成为马少青不能停下来的工作了。青山爷盘算着羊草马料狗食的数量,精打细算,也维持不了几天了。更可怕的是,羊只已经不能抵御严寒地侵袭,生活在小窑洞里的小羊,开始出现死亡。羊们都往小窑洞里挤,拥挤的小窑洞已挤满了御寒的羊们,羊们的体质开始下降,一天不如一天了。

他们在恐慌中过了一天又一天,真是度日如年。那天早晨,青山爷还没有起床,就听到一阵急促地狗叫声,他赶忙起来,走出窑洞,往对面望去,使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那里站着两条狼,两条灰褐色的狼,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那么扎眼。两狼中间夹着一个狼崽子,也呈灰褐色,下半截几乎被大雪掩埋。大小三匹狼,六只眼睛紧盯着他,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青山爷心里咯噔一下,惊出了一身冷汗,站在那儿,像一座木雕似的,一动不动。

他回过神来,慢慢地退进窑洞,随手插紧了门闩。马少青翻了个身,又睡去了。显然,他对外面发生的事还浑然不觉。青山爷看看他,渐渐地镇静下来。之后,他把小刀子、菜刀、木棍什么的翻腾出来,放到一起,以备急用。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黑豹和四虎稀疏的叫声,他的心为之一惊。它俩是被拴着的,一旦和狼开战,它俩可就一直处在被动地位。他正在为它们担心的时候,狗叫声突然急促起来。马少青翻了个身,一骨碌爬起来,东张西望了一阵,问青山爷:“狗这么价叫,出啥事了?”

青山爷望着他,沉静地说:“娃娃,狼找上门来了。”

马少青睁大了眼,望着青山爷,吃紧地问道:“真的来了?”说着就穿衣起床。起床后,他俩一人拿了一根棍子,蹑手蹑脚地开门出来,见那两条狼已经进了羊圈,咬着一只羊在吃呢。整个羊群被狼逼到羊圈的一个角上,挤成一堆,互相拥挤着,咩咩咩地叫个不停。

那两匹狼吃饱肚子,带着狼崽子钻进了小窑洞。青山爷明白,它们要在这儿安家落户,冰消雪化之前是不会离开的。

他俩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样愣了一阵子,退回了窑洞,两人沉默无语。过了一会儿,青山爷说:“把火捅开吧!”

马少青用火棍捅了捅三叉,三叉就着起来,他加了几块烘得半干的羊粪,拿火皮袋一下一下地吹,火渐渐地着旺了,窑洞里就有了一些旺气。青山爷也坐到三叉旁,看了看堆在三叉四周的羊粪块,忧心忡忡。他清楚地知道,这些羊粪,充其量,也就烧个两三天时间。羊粪在羊圈里,羊圈被狼霸占着,目前这种情况,人狼保持距离,尚能相安无事,万一发生冲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马少青机械地鼓着火皮袋,三叉里的火苗子就一下一下往上窜,映在他俩的脸上,忽明忽暗的。稍停,青山爷把门开了一道缝,只见羊圈上方的岸头上立着一匹狼,正朝这儿张望呢。青山爷关上门,闭了眼,慢慢地蹲下来,他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天旋地转的,一阵晕眩。

马少青不紧不慢地鼓着火皮袋,青山爷对他说:“不要吹了,能节省就节省点吧!”马少青明白青山爷的意思,就停下来,提了一根木棍,走过去,凑着门缝往外看。

人狼就这样对峙了两天,羊粪块不可逆转地烧完了,他俩商量了一下,准备去做一次取羊粪的尝试。于是,他俩各拿了一根棒子,猫着腰溜出门,他们刚直起身来,那狼就对着他们呲牙咧嘴,发出一声声咆哮。听到咆哮声,在小窑洞里的另一匹狼也跑出来,跳上岸头,一块儿咆哮。

他俩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狼们唬了几声,身子向前扑了几下,做出一副随时可以冲过来的样子。他俩见状,无奈地退回窑洞。

气温在继续下降,外面已经滴水成冰,窑洞门板上或前壁上的水气都结成了冰。而青山爷他们,连最后一点羊粪渣子也烧完了,三叉也就渐渐地失去了火力。他俩把所有的衣服都加到身上,仍然冻得直打哆嗦。没有了火,又取不来雪,不可能吃上热饭了。

火不能让灭了,要是灭了,可能就再也点不着了。他们把窑洞里能烧的东西都一件一件地添进了三叉里,烧完了这些。他们把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储藏室里的马料和狗食

马少青拿铁锹铲了一锹马料添到三叉里,半天,三叉里才冒出一丝青烟。他拿火皮袋要吹,青山爷挡住了:“不要吹了,让它自己着吧,能挺多久就挺多久吧。”

马少青就放下了火皮袋,眨巴着眼,带着哭腔问青山爷:“你说马队长他们知道我们这儿的情况不?他们能不能来救我们?”

“他们肯定也在着急,说不上这会子正在进山来救我们呢。再挺一挺,也许就来了。”

“这么大的雪,他们能来下吗?”马少青眼睛里闪着冰凉的泪花。

“不行,”青山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们不能就这么等着,我们得想办法。”他说着,悄悄地打开门,放哨的狼瞪着眼,紧紧地盯着窑洞门口。青山爷想,这畜牲怎么连个盹都不打呀。他和狼对视了一会儿,试探着往外走,哨狼就站起身,动了动身子,做出随时向前扑的姿式。青山爷停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狼,往前移动了几步,狼呲了呲牙,嘴里哈出的气息,立即凝固成一团雾气,在狼的头顶袅袅升起。青山爷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时,那狼朝他发出一声咆哮,另一匹狼也冲上岸头,朝这面张望。他稍稍后退了一步,两眼紧盯着两条恶狼,心中生起一股浩气,心想,豁出自己这百八十斤,看这畜牲还能咋的。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狼就有点不安起来。他想,这畜牲看来还是怕人的,你不怕它,它就怕你了。于是他又朝前走了几步,那狼向着他唬哧唬哧地叫着,接着,一匹狼跳下岸头,向他直扑过来。青山爷翻转身紧跑几步,跑进窑洞,紧紧地把门顶住,急促地喘着粗气。

又一次尝试就这样失败了。

他情绪平静下来以后,对马少青说:“这畜牲看得紧,来硬的看来不行。这样,我出去,把这畜牲引开,你去背羊粪,如果来得急,再捞一只死羊,我们就能多挺几天了。”

马少青摇摇头,含着泪说:“那样狼会把你咬死的。”

“娃娃,你青山爷是见过世面的,是从死神的手底下溜出来的,哪能那么容易就被这畜牲给咬死了。再说,我也活了些年岁的人了,死了也没啥牵挂了,你还年轻,正活人呢!”青山爷平静地说。

“不行!”马少青拽着青山爷的胳膊,生怕他被狼叼去似的。

“娃娃呀,还是试试吧。我出去后往狗窝里跑,你看狼向我追过去,就背着筐子往羊圈里跑。我瞅空把狗放开,只要放开狗,我们就有救了。”

马少青极不情愿地点点头。青山爷顺手拿了根火棍,因为木棍已经被烧掉了。马少青背上筐子,手拿铁锹,紧跟在青山爷的后面,青山爷猛地拉开门向门外冲出去。哨狼被他俩突如其来的行动搞晕了,它定了定神,唬哧唬哧了几声,接着纵身一跳,向青山爷冲过来。大雪埋没了狼腿,一跳一跳地向前冲,带起的雪花在它身后乱舞。青山爷急速向左一拐,企图径直冲向狗窝,因雪太深,他奔跑的动作变成跳跃的动作,心有余而力不足。正在他向狗窝跳跃的瞬间,那狼已经跃到了他的面前,张开血盆大口,朝他的喉咙咬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青山爷双手举起火棍,向前一挡,正好横在狼的嘴里,狼狠劲一咬,咯嘣一声,嘣掉了两颗狼牙,青山爷猛地向前推去,冰凉的铁棍沾在赤热的狼舌头上,嗞的一声,狼舌头被扯掉了一块皮。狼被推倒在雪地上,嘴里流出的血,滴在厚厚的积雪上,一片殷红。血慢慢扩展开来,不久就被冻住了。

青山爷顺势一滚,向狗窝滚去。黑豹和四虎朝着那狼狂吠,它俩拼命挣着铁绳。这时,那匹狼唬唬地追过来,就在青山爷站起身的一刹那间,立起身扑向青山爷,青山爷故伎重演,双手举起火棍,横着在人狼之间,狼吸取了前番的教训,它避开火棍,一口咬住青山爷的胳膊,猛地一摔,就把青山爷摔倒了。青山爷拿着火棍在狼身上乱戳,狼毫不松口,它在伺机换口,企图在青山爷换手的当儿里一口咬住他的脖子,一下子把他咬死。

拴黑豹的木桩被它挣得有点松动了,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上拔,终于,黑豹拔出了木桩,一跃而直扑狼的脖子。狼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蒙了,它放开青山爷,向一边一闪,黑豹扑了个空。狼往后一跃,后腿向下,发出呜呜的叫声,做出随时进攻的架式,和黑豹对峙着。这时,另一匹狼也闻讯赶来。

黑豹几天没有进食,饿得天昏地暗。它现在面对的是每天吃着羊羔肉,整日养精畜锐的恶狼,它不敢贸然进攻,而是采取了守势。它向后退了一步,后腿支撑着身子,灵敏地转动着,慢慢地向后退却,寻找战机,再决一死战。

青山爷抱着被狼咬伤的胳膊,连滚带爬地爬到狗窝里,迅速地解开了四虎的铁绳,四虎便嗖地一下窜到黑豹的身旁,做好了进攻的架式。

狼们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掉了牙的那条狼张着嘴,涎水混着鲜血,直往下流,它喘着粗气,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另一匹狼向着狗怒目而视。黑豹和四虎交换了一个不易被觉察的眼色,双双向狼发起进攻。黑豹一跃而起,直冲带伤的狼而去,它一下咬住了狼的脖子,那狼猛地一转身,向前一扑,争脱了狗口,但脖子上的一块皮,被黑豹无情地扯了下来。

四虎猛地向另一匹狼撞去,那狼一躲,没有躲利索,被四虎撞了个四脚朝天。四虎向它压过去,不料那狼顺势一滚,向山波下滚去,四虎追过去,胶着在一起,难分难解。

受伤的狼争脱黑豹,向后退去,它惦记着小窑洞里孩子的安全,无心恋战,它唬唬地一边吓唬着黑豹,一边往羊圈里退去。退到羊圈里,正碰上往筐子里装羊粪的马少青,狼一转身,和马少青打了个对面。马少青顿时被吓呆了。他手握铁锹,呆呆地看着那狼,那狼瞅一眼小窑洞,看到了狼崽子的影子,心里想着怎么救出狼崽子迅速逃离。它这样想着,立起身子向马少青扑去,马少青闭了眼,胡乱向空中挥舞着铁锹,只觉得铁锹碰上了什么,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原来那铁锹不偏不倚,从狼的胸脯划过去,切开了一个大口子。他睁开眼,那狼血四溅开来,周围的雪地一片通红。在狼被铁锹砍准的一刹那,黑豹猛扑过来,一口咬住它的脖子,一会儿,那狼就像一堆坭,堆在那里不动了。

四虎和那狼战斗了几个会合,互有胜负,一会儿,它俩都伤痕累累,遍体鳞伤,浑身是血。四虎像着了魔似的,终于有机会咬住了那狼的咽喉,用尽平身的力气,咬断了狼的颈静脉,鲜血喷到四虎的嘴里,又从四虎的嘴里喷出来,流到洁白的雪地上。四虎用全身的力气死死地压住那狼,至到那狼流尽最后一滴血,无力地伸开四肢,再也爬不起来度为止。

战斗结束了,青山爷回过神来,冷静地想了想,对惊魂未定的马少青说:“你骑马下山,向队长报告这里发生的一切,我守着羊群。”

马少青往窑洞里背了一筐羊粪块,把火烧得旺旺的。他给青山爷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喂了一下饥肠辘辘的枣红马,自己也打了一点面糊糊,胡乱填了一下肚子,骑上马,踏着瑞雪,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

青山爷忍着伤痛,去看他的狗。四虎咬死了那匹狼,自己也伤痕累累,在最后的一搏中,它几乎消耗了全部的精力。此时,它躺在死狼的身边,奄奄一息。青山爷擦了擦它脸上的血迹,鼻子一酸,落下了眼泪。

黑豹走过来,蹲在四虎的身旁,伸出它长长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着四虎身上的血迹。四虎向它的伙伴投去眷恋的一瞥,那眼珠就永远地停止了转动。青山爷蹲下来,手搭在它的鼻子上试了一下,就抚摸黑豹的头,黑豹把头抵到青山爷的怀里,发出悲凉的嗥叫,让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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