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殉国的消息与骠骑大将军陶应以天子名义发布的《讨董檄文》,如同插上了翅膀,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遍九州。
檄文辞藻犀利,字字泣血,不仅详述了董卓祸乱京师、荼毒百姓的暴行,更将何进之死渲染得极其壮烈,将其塑造成为国捐躯的忠烈楷模。
最后,陶应以辅政大臣、骠骑大将军的身份,号召天下忠义之士,共赴国难,讨伐国贼董卓,为何进大将军复仇,为蒙尘的天子清侧!
一石激起千层浪,各方诸侯反应不一,但在这面“为国讨逆、为大将军复仇”的煌煌大旗下,无人敢公然抗拒。
一时间,天下目光齐聚司隶,各方势力开始蠢蠢欲动,向着陶应指定的会盟之地——酸枣汇聚。
洛阳近郊,北军大营。
左将军皇甫嵩、后将军朱儁、尚书卢植三人齐聚帐中。
案几上摊开的正是陶应发来的檄文。
皇甫嵩抚须长叹:想不到恭祖之子,竟有如此气魄。当年在徐州时,还是个跟在恭祖身后习文的少年郎。
朱儁拍案而起:好!这才是我大汉的好儿郎!董卓祸乱朝纲,荼毒百姓,早就该讨伐了!伯真,我们这把老骨头,也该活动活动了!
卢植较为持重,但眼中也闪烁着欣慰的光芒:应儿此举,虽显仓促,却占尽大义。我等身为长辈,更该助他一臂之力。只是……
他顿了顿,北军五校与三河骑士经此前动乱,元气未复,还需谨慎调度。
皇甫嵩正色道:子干所言极是。但正因如此,我们更要站出来。
传令下去,整备北军五校、三河骑士,三日后开拔,前往酸枣会盟!
朱儁笑道:恭祖在天之灵,若见他儿子有如此作为,也该欣慰了。
徐州,下邳城。
州牧府内,留守的陈登接到了来自前线的檄文。
他仔细阅毕,立即召集众将议事。
“主公已在酸枣会盟,讨伐董卓。
陈登对李通,臧霸等将说道,元龙虽不才,必为主公守好根基。即刻加派粮草军械输送,确保前线供应无虞。
李通拱手道:陈别驾放心,通愿亲率精兵,护送粮草前往酸枣,助主公一臂之力。”
豫州,鲁阳。
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孙坚大营中,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正与孙坚并肩而立。
这少年约莫十六七岁,面容俊朗,双目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已显露出不凡气度,正是孙坚长子——孙策。
“父亲!”孙策声音洪亮,难掩激动。
“陶骠骑此檄,正合我意!董卓老贼,肆虐京师,害死大将军,此等国贼,岂能不诛!”
孙坚看着日渐成长的儿子,眼中满是欣慰:伯符所言极是。我孙氏世居江东,深受国恩,正当趁此机会建功立业。
程普略显谨慎地提醒:主公,陶应此举,恐有借势立威之意……
不等程普说完,孙策抢先道:程叔多虑了!纵然陶应有私心,但讨伐董卓乃大义所在!我孙伯符愿为先锋,直取洛阳!
孙坚见儿子如此豪情,当即拍案:好!传令下去,即刻整军,兵发酸枣!让天下人看看,我江东儿郎的威风!
陈留,己吾。
典军校尉曹操反复阅读着檄文,眼神复杂。
他与何进并无深交,甚至对何进的能力多有鄙夷,但他深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虽然他小时候和袁绍一起偷看何进婆娘洗澡,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本初在渤海音信全无,未曾想,竟是这陶应抢先举起了义旗……
曹操喃喃自语,随即眼中闪过决断,董卓倒行逆施,人神共愤!陶应虽有其志,然讨董大业,非一人可成!此正是我曹孟德匡扶天下之时!
他站起身,对帐下众人道:陶应既以天子名义号召天下,我等着即响应!点齐兵马,发布檄文,我等……会盟酸枣!
平原,平原相府。
刘备手持檄文,神色激动。他看向身旁的关羽,沉声道:云长,国难当头,董卓篡逆,大将军罹难,天子蒙尘。我刘备身为汉室宗亲,岂能坐视?
关羽丹凤眼微睁,抚须道:大哥,陶应此人,虽不知其心,但讨董确是大义。我等兵微将寡,亦当尽一份力。
二弟所言极是!刘备下定决心,此去酸枣,非为名利,只为昭示天下,汉室尚有忠臣在!即刻整顿军马,我等……也去会一会这天下英雄!
冀州,渤海。
太守袁绍看着檄文中陶应那一个个显赫的头衔,再想到自己如今偏安一隅的处境,心中五味杂陈。
他四世三公的出身,本该是这盟主的不二人选!
陶应小儿,安敢如此!他愤愤地将檄文拍在案上。
谋士许攸在一旁低声道:主公,陶应势大,又挟天子以令诸侯,此刻与之相争,殊为不智。不若暂且隐忍,率军前往,静观其变。盟军内部,未必铁板一块……
袁绍沉吟良久,终于长叹一声:也罢!便让那陶应先得意几日。点兵,出发酸枣!这盟主之位,未必就能坐得安稳!
西凉,马腾、韩遂军中。
董卓的暴行和陶应的檄文,也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他们耳中。
马腾看着身旁日渐英武的儿子马超,对韩遂道:文约,董卓残暴,恐非明主。陶应携大义而来,声势浩大,我等……或许该留条后路。
韩遂目光闪烁,沉声道:寿成兄所言有理。董卓若胜,我等不过是其麾下鹰犬;若败……不如暂且观望,与陶应暗中通款,待价而沽。
月余之后,酸枣。
这片原本并不起眼的地方,此刻已是旌旗蔽空,营寨连绵数十里。
各方兵马陆续抵达,人喊马嘶,蔚为壮观。
陶应的中军大帐设在一处高坡之上,俯瞰联营。帐内,陶应端坐主位,龙纹霸王枪立于身侧,玄甲猩披,不怒自威。下方,各路诸侯依序而坐,气氛微妙而紧张。
当皇甫嵩、朱儁、卢植三位老将联袂而入时,陶应立即起身相迎,执晚辈礼甚恭:三位叔父远来辛苦,小侄感激不尽。
皇甫嵩扶起陶应,感慨道:贤侄不必多礼。看到你今日作为,我等老怀甚慰啊。
孙坚带着孙策率先发言:骠骑大将军高举义旗,会盟于此,讨伐国贼,孙坚佩服!我父子愿为先锋,直取洛阳!
年轻的孙策挺直腰板,目光灼灼地望向陶应,毫不掩饰眼中的战意与钦佩。
曹操目光深邃,接口道:文台兄勇烈可嘉。然董卓势大,麾下西凉铁骑凶悍,更有吕布为爪牙,不可力敌。操以为,当先稳固营寨,探明敌情,再图进取。
刘备则姿态放得极低,起身拱手:备,乃汉室末胄,闻大将军召,特率义兵前来,愿听号令,以供驱策。
而袁绍,坐在仅次于陶应的位置上,面色平静,眼神却不时扫过陶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不甘。
陶应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他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气场全开,声音沉凝而有力:
诸公!今日我等会盟于此,非为私利,乃为公义
董卓欺天罔地,竟敢谋反,杀大将军,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集大义于一身,誓当扫清寰宇,剿戮群凶!”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然,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讨董大事,需号令统一,方能克竟全功!本侯不才,蒙陛下信重,暂总此事。
明日,便在此设坛祭天,盟誓讨贼!望诸公同心同德,共扶汉室!若有二心,天人共戮!”
阳光洒在陶应身上,龙纹霸王枪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来自徐州的楚侯,而是汇聚了天下目光的讨董盟主,是即将引领时代浪潮的弄潮儿!
曹操看着陶应的背影,眼神复杂,低声道:此子,真非常人也。
孙坚握紧了古锭刀,战意昂扬。
孙策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陶应,眼中满是向往。
刘备目光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袁绍袖中的拳头,悄然握紧。
皇甫嵩、朱儁、卢植三位老将相视一笑,眼中尽是欣慰之色。
一场席卷整个东汉末年的巨大风暴,正式以陶应为风眼,伴随着即将开始的歃血会盟,在酸枣这片土地上,猛烈爆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