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才15岁的时候,喜欢在家里看道德经,16岁,父亲把我接到重庆,有一个人,在书的页面上,写了一首诗,骨蕾枝头浸风寒,,二四花开种蓝田,绰约妍贵万人观。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写这样的诗,在我的人生里,有很多宿命感的时刻,我在昭明寺下院上早课的时候,那一幕熟悉的感觉让我恍惚,在金仙观一块雕梁画栋的石壁,想起了梦中的情景,梦里的亭台楼阁跟现实如此相像,那一刻,我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我当时明明可以跑掉,可是偏偏没法跑,就这样,被命运桎梏。一年是一个小轮回,一生是个大轮回。
她搅动咖啡的银匙突然顿住。窗外的风掀起梧桐叶,碎金般的阳光恰好落在对面书店的招牌上,连同咖啡馆里第三声风铃轻响,像被按下重播键的旧电影。这种熟悉感尖锐地刺进后颈——同样的旋涡状咖啡拉花,同样在杯壁凝结成珠的水汽,甚至连空气里漂浮的焦糖香,都和记忆深处某个被遗忘的午后完美重叠。她下意识望向门口,仿佛下一秒就该有个穿着藏青风衣的人推门而入,带着一身深秋的寒气对她笑。可风铃又响了一次,进来的只有抱着公文包的陌生男人。掌心沁出薄汗,她闭上眼试图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线索,却只捞到更多模糊的碎片:雨天图书馆的木地板气味,褪色信纸上洇开的蓝墨水,某个冬夜壁炉里噼啪作响的火星。这些画面不属于今生任何一段确切的日子,却在血脉里日夜流淌,像上辈子不小心遗落在时光里的碎片,总在这样毫无预兆的瞬间,拼出半阙令人心悸的旧梦。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老茶馆,他指尖摩挲着青花茶杯的裂纹,忽然看见玻璃倒影里叠着另一个自己——二十年前那个穿白衬衫的青年正低头搅动咖啡,茶匙碰撞瓷杯的脆响与此刻的茶盏磕碰声在空气里共振。
墙角的旧座钟滴答作响,秒针像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时间。他想起昨夜整理旧物时翻出的泛黄信笺,某行字迹突然与此刻窗外掠过的飞鸟轨迹重合,那是初恋女友当年写下的:三月初七,鸽子会停在电信大楼的第三根避雷针上。
玻璃上的雾气渐渐散去,对面座位幻出模糊的轮廓。穿灰布衫的老者正在看报,头条标题依稀是二十年后的股市崩盘。他猛地攥紧茶杯,温热的茶水溅在手背上——这个烫伤的位置,与三十年前工地事故留下的疤痕分毫不差。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一片叶子飘落在积灰的窗台上。他忽然看清叶脉的纹路,竟与掌心的生命线完美契合。穿堂风卷起桌上的报纸,头条照片里的车祸现场,正是他明天要经过的十字路口。
座钟敲响三点,玻璃倒影里的青年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他颤抖着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二十年前发送失败的短信正在重新发送中:命运的齿轮从未转动,我们只是在重叠的时光里,反复练习着早已写好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