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暴初歇,小区里静得瘆人,洪水倒映着灰沉沉的天,偶尔有只乌鸦呱呱叫扑棱着飞过,翅膀扇动空气的声响都能惊起一阵回音,在小区里荡开很远。
正午时分,对讲机又响了。
这次对方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那份急切:“福鹿小区3栋,我们知道19楼藏枪的密室,想换你手里的药物——”
没等对方把话说完,祝一宁就调成了静音。
她把对讲机贴在耳边听了许久,听筒里除了电流的滋滋声,还夹杂着压抑的咳嗽与玻璃碎裂的轻响。
直到里面传来一句 “对面肯定听见了” 的烦躁咒骂,才关掉对讲机。
祝一宁可太清楚了,药是末世里的 “硬通货”,对方这么急着要,说明他们中间有人受伤生病,又或者…… 在谋划更大的动作,需要药物作为后援。
当天深夜,祝一宁被一阵细微的刮擦声惊醒。
她瞬间摸出枕头下的匕首。
黑暗中,来米的眼睛亮得像两盏小灯,正对着窗户低声咆哮,尾巴绷得笔直。
那只流浪狗更是警惕,发出焦急的催促声。
打开隔音窗户,外面暴雨窜了进来,空气里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混杂着雨水的粘湿腥气,格外难闻。
楼里传来凄厉的哭喊与杂乱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仓皇逃命。
4楼传来张老太婆带着哭腔的呼救:“谁来救救我孙子!他腿被砸断了动不了啊!”
紧接着是男人粗哑的呵斥:“管个屁!火都烧上来了,自己跑命要紧!”
对面20多米远的栋楼被火光映照得如同白昼,每一扇窗户都透着焦灼的红。
祝一宁心猛地一沉,楼梯间也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她顾不上穿鞋,赤着脚轻手轻脚冲到门边,透过猫眼增幅器往外看。
火光里,几个身影正费力地拖着大升装油桶,往楼道墙壁上倾倒汽油。
一个瘦高个手都在抖,汽油洒得满地都是,被为首的镶着大金牙的男人狠狠踹了一脚:“怂什么!那伙人说了,烧完这栋楼就给咱们抗生素!你忘了你弟弟发着高烧快死了?”
大金牙举着火把,脸被映得扭曲变形,正是19楼收保护费的那帮人。
他身后的黄毛啐了口唾沫,往墙上泼油的动作却带着狠劲:“草!早看姓祝的那娘们儿不顺眼了,平时跟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敢不把咱看在眼里,正好趁这把火送她上路!”
他们竟然要烧楼?
19楼和自家不过隔了几层,火势一旦顺着楼梯间蔓延,她们根本插翅难逃。
妈的这些人怎么回事,一个个的就知道烧烧烧!也不想想都烧了,后面再有其它天灾,大家谁能有个安稳的地方!
祝一宁气急,心里暗骂。
轻轻关门,反手扣上防盗链,带上护目镜低声叮嘱女儿和来米:“带上防毒面罩,用湿帕子捂住来米口鼻,蹲在墙角别出声,等我回来。”
她快速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消防斧别在后背,瑞士军刀握在掌心,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楼道里,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热浪卷着浓烟从楼梯转角涌过来,呛得人喉咙发紧,几乎睁不开眼。
15楼的刘叔蜷缩在消防栓旁,用湿毛巾捂着脸发抖,看见祝一宁冲出来,嘶哑着喊:“别去!他们有武器!” 话音未落就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
祝一宁瞥到他脚边滚落的急救包,顺手踢过去:“按住伤口别乱动!”
刚冲出两步,就听见19楼大金牙那破锣般的吼声从上方传来:“烧!把这楼里的‘钉子’全烧干净!”
她曾听朱阿姨说过这人的狠戾,收保护费时,将一个不肯交钱的老爷爷直接从楼上扔了下去,那老人摔倒在三楼平台时,已经血肉模糊,颤动几下就没了气息。
祝一宁没废话,侧身冲出房门,消防斧带着风声劈向最近那黄毛的脚踝,“咔嚓” 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混着凄厉的惨叫炸开在楼道里。
混乱中,祝一宁瞥见人群里有个拿枪的身影,那人正举着枪对准她,她下意识侧身躲闪。
可那人却没开枪,反而对着同伙喊了句:“这女的是昨晚剁了王二麻子的狠角色!别硬拼!”
19楼的人顿时乱了阵脚,有人转身想跑,有人还在愣神。
瘦高个被浓烟呛得直咳,竟想往楼上跑,被祝一宁一把拽住后领甩到旁边:“想死别挡道!”
她顺势踩住黄毛的断腿,消防斧的刃口抵住他喉咙,声音裹着烟味压得极低:“枪藏在哪?”
黄毛疼得浑身抽搐,冷汗混着烟灰往下淌,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呸,你做梦!”
斧刃压进半分,血珠顺着皮肤渗出来。祝一宁眼神里的寒意比楼道里的火光更灼人:“刚才对讲机里说的密室,在哪一层?” 她瞥见大金牙正往楼梯口退,抬脚将旁边的灭火器踢过去,砸在对方膝盖上。
大金牙踉跄着倒地的瞬间,她听见黄毛喉咙里挤出一句:“在…… 在1903的假飘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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