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陆远,今年三十四岁,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画像师。我的工作是根据目击者描述绘制嫌疑人肖像,协助破案。在这行干了十二年,我听过无数离奇的故事,画过无数张面孔,但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画出一张不存在于世上的脸。
而那张脸,会从画像里走出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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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从三个月前那桩离奇的失踪案说起。
十月十七日凌晨三点,110接到报案:锦绣花园小区17号楼301室的独居女子林晓薇,声称看到对面楼有人在窗外悬挂尸体。值班民警赶到现场,发现林晓薇精神恍惚,语无伦次,但坚持自己看到了恐怖景象。
第二天,林晓薇失踪了。
监控显示,她在凌晨四点二十分独自离开小区,此后杳无音信。她的手机、钱包、身份证全部留在家里,就像人间蒸发。
我被指派协助调查。第一次见到林晓薇的照片时,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不是职业性的分析,而是一种直觉上的不安。她二十八岁,出版社编辑,长相清秀,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忧郁。
“她最近精神状态怎么样?”我问负责此案的刑警队长老陈。
“同事说她最近工作压力大,经常加班到深夜。”老陈翻着笔录,“邻居反映她独来独往,很少与人交往。对了,她卧室里有面很大的落地镜,正对着床。”
“镜子?”
“嗯,怪的是,镜子被一块黑布盖着。”老陈顿了顿,“发现她失踪后,我们进入现场,那面镜子是唯一被遮盖的东西。黑布上还贴着几张黄符。”
我皱眉:“她有宗教信仰?”
“家人说她不信这些。”老陈摇头,“所以更奇怪了。”
我要求去林晓薇的公寓看看。301室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整洁得有些过分,像酒店客房,缺乏生活气息。客厅书架上摆满了书,大多是心理学和民俗学着作。
卧室果然有面巨大的落地镜,占了大半面墙。此刻黑布已经被取下,镜子清晰地映出房间的景象。我走到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子质量很好,成像清晰,边缘没有变形。但不知为何,我感到一阵寒意。
“发现什么了?”老陈问。
我摇摇头:“镜子本身没什么特别。她为什么盖着它?”
“我们找到了她的日记。”老陈递给我一个笔记本,“最后几页,提到了镜子。”
我翻开日记,跳到最后几页。
十月十日:他又出现了。凌晨三点十七分,在镜子里。就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睡觉。我不敢转身,只能从镜子里看着他。他还是老样子,穿着那件灰色衬衫,面无表情。
十月十二日:买了黑布。王姐说镜子不能对着床,会照不干净的东西。可我觉得不是镜子的问题,是他的问题。他盯上我了。
十月十五日:符纸也没用。他还在。今晚我鼓起勇气转身了,身后什么都没有。但镜子里,他依然在。他在镜子里,不在现实中。
十月十六日:最后一次尝试。明天我要去白云观,找张道长。如果再不行,我只能...
日记在这里中断。
“她说的‘他’是谁?”我问。
“不知道。”老陈说,“我们查过她的人际关系,没有符合描述的男人。灰色衬衫很普通,没有任何指向性。”
“会不会是幻觉?精神分裂?”
“精神科医生看了日记,说有可能是幻觉症。”老陈叹气,“但如果是幻觉,为什么她会失踪?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对面楼确实有异常。”老陈压低声音,“我们调查了林晓薇报案的所谓‘悬挂尸体’的窗户,是1702室,一直空置。但那天晚上,监控显示有人进出过那间房。”
“谁?”
“看不清。”老陈的表情古怪,“监控拍到的是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灰色衬衫。”
我感到脊背发凉:“把监控给我看看。”
监控视频很短,只有十五秒。时间是十月十七日凌晨三点零五分。1702室的房门打开,一个身影走出来,走向楼梯间。视频很模糊,只能看出是个中等身材的人,穿着灰色衬衫,低着头,看不清脸。
“进出记录呢?小区应该有登记。”
“问题就在这里。”老陈说,“1702室空置两年了,房主在国外。物业没有那晚的访客记录,监控也只拍到这个人,没有拍到他是怎么进入小区的。”
“你们调查了所有穿灰色衬衫的住户和访客吗?”
“查了,没有匹配的。”老陈揉着太阳穴,“这个人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我盯着监控画面,那个模糊的身影让我有种莫名熟悉感,却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我需要更多目击者。”我说,“当晚有没有其他人看到异常?”
“有一对晚归的夫妻,说在电梯里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老陈翻出另一份笔录,“描述和监控里差不多,中等身材,灰色衬衫,一直低着头。夫妻出电梯时,男人没有出来,但电梯门关上后,他们从楼梯间的窗户看到男人站在一楼大厅,明明电梯没有停在一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