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小雨,今年二十八岁,是一名普通的UI设计师。直到上周三之前,我一直以为鬼压床只是睡眠瘫痪症的一种俗称,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生理现象。
但现在,我不再那么确定了。
---
事情要从上周三那个异常闷热的夜晚说起。
那是我连续加班的第七天。公司正在赶一个新项目,作为主要设计师,我几乎每天都工作到深夜。晚上十一点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租住的公寓,连妆都没卸就倒在床上。
意识模糊之际,我听到手机震动了一下。大概是工作群的消息吧,我懒得查看,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做梦。梦很杂乱,像电视信号不好的频道,画面断断续续。我梦见自己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奔跑,走廊两侧是无数扇门,每扇门后都传来手机铃声,但音调各不相同。
跑着跑着,我突然无法动弹了。
这种感觉很诡异——我的意识清醒了,能感知到周围环境:身下的床垫、空调的嗡鸣、窗外隐约的车流声。但我就是动不了,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鬼压床。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什么。以前大学时有过几次,通常发生在压力大的时期。我知道只要放松,几分钟后身体就会“解锁”。
但这次不一样。
我听到了手机铃声。
不是梦中的铃声,而是真实的、从我的床头柜传来的手机铃声。是我设置的默认铃声,但在深夜里听起来格外刺耳。
我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像被胶水粘住了。我想伸手去拿手机,但身体依然无法动弹。铃声持续响着,一遍又一遍,仿佛打电话的人有万分紧急的事。
谁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父母?他们知道我的作息,不会深夜打扰。朋友?不太可能。同事?除非项目出了大问题。
铃声停了。寂静重新降临。
我松了口气,努力集中精神,试图移动小拇指——这是破解睡眠瘫痪的常用技巧。就在我的手指微微颤动,即将恢复控制时——
手机又响了。
这一次,是短信提示音。紧接着,又是第二条,第三条...提示音密集得像暴雨敲打窗户。
到底是谁?
恐惧开始滋生。我能感觉到冷汗从额头渗出,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鬼压床时通常会有呼吸困难的感觉,但这次,我感到的是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仿佛有人就站在床边,俯视着我无法动弹的身体。
短信提示音终于停止。接下来是漫长的寂静,久到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然后,我的手机开始播放音乐。
不是铃声,而是音乐播放器里的歌。是我最喜欢的歌手的歌,但此刻听起来扭曲而怪异,像磁带卡住时的走调版本。
“不...”我在心中呐喊,用尽全部意志力挣扎。
终于,我的右手手指动了一下。接着是整只手。我猛地睁开眼睛,身体的控制权瞬间回归。
我坐起身,大口喘气,浑身被冷汗湿透。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手机屏幕在床头柜上发着幽幽的光。
我颤抖着伸手拿起手机。屏幕显示着凌晨三点十七分。
解锁屏幕,我查看未接来电和短信。
未接来电:0
新短信:0
最近播放:无
怎么可能?那些铃声和提示音那么真实,不可能是幻觉。我打开通话记录,确实没有任何未接来电。短信列表也空空如也。音乐播放器显示上次播放是在两天前。
我放下手机,靠在床头,试图平复心跳。一定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产生了幻听。我对自己说。
但内心深处,我知道不是这样。
---
第二天上班,我状态很差。黑眼圈明显到粉底都遮不住,开会时几次走神。
“小雨,你没事吧?”午休时,同事小美关切地问,“脸色好差。”
“昨晚没睡好。”我勉强笑了笑,“可能是鬼压床。”
“呀,我也有过!”小美压低声音,“不过听说,如果鬼压床时听到奇怪的声音,可能是...”
“是什么?”
“可能是真的有...那个。”小美做了个鬼脸,“不开玩笑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中医?我认识一个老中医,调理睡眠很厉害。”
我谢过她的好意,但心里却想着昨晚的事。真的只是幻觉吗?
接下来的两天相对平静。我调整了作息,尽量在十二点前睡觉,没有再经历鬼压床。那晚的事渐渐被我归结为过度疲劳导致的异常。
直到周六晚上。
那晚我和几个朋友聚餐,回家时已经十一点多。微醺的状态让我很快入睡。
凌晨两点四十一分,我又一次在无法动弹中醒来。
这一次,我第一时间试图睁开眼睛。经过几秒钟的努力,我成功了。我能看到天花板,看到空调的指示灯,看到窗帘缝隙透进的微光。
但我依然无法移动身体。
然后,手机响了。
不是铃声,而是视频通话的提示音。在寂静的深夜里,这种声音比铃声更加突兀和侵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