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默,市立医院太平间的夜班护工。这是我的故事,关于凌晨三点,以及那个我永远无法忘记的病房。
这一切要从三天前,7月24日那个诡异的夜晚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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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1点45分,我换上白色的工作服,对着更衣室镜子系好最后一颗扣子。镜中的人面色苍白,眼袋深重——太平间夜班工作三年,任谁都会变成这副模样。
“陈默,今晚你负责三号冰柜区。”同事老张一边整理交接记录一边说,“还有,别像上周那样在休息室睡着了,王主任发现会扣钱的。”
我点点头,接过记录本。太平间夜班通常很平静,除了偶尔的遗体交接和家属临时探望,大部分时间只需要定时检查冷藏设备,确保一切正常运转。这份工作的恐怖之处不在工作内容,而在于长久的寂静和孤寂。
午夜12点整,我完成第一轮巡视。所有冰柜指示灯都正常,温度稳定在零下10度。太平间内只有制冷设备低沉的嗡鸣,以及我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凌晨1点,我在休息室泡了杯速溶咖啡,打开手机刷新闻。一条本地新闻引起我的注意:“市立医院老年科患者王某于昨日凌晨3点离世,家属感谢医护人员精心照料...”
我皱了皱眉。医院每天都有病人离世,这条新闻本不特别。但不知为何,“凌晨3点”这个时间点让我感到莫名不安。太平间夜班工作久了,人对死亡时间的敏感度会变得异常。
凌晨2点30分,我正准备进行第二轮巡视,手机突然响起。是住院部值班护士小林的电话。
“陈默,麻烦你来一下14楼B区病房,家属要求现在把遗体移走。”
“现在?”我看了眼时间,“医院规定夜间转运要在11点前完成,除非特殊情况。”
“是特殊情况。”小林的声音有些紧张,“家属非常坚持,说...说是逝者生前的愿望。”
我叹了口气。这种要求虽然不常见,但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有些家属相信特定的时辰转运遗体对逝者的“来世”有帮助,尽管医院不提倡这类迷信行为,但通常还是会尊重家属意愿。
“哪间病房?”
“1408,老年科单人病房。”
我心头一紧。1408,这个数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马上上去。”
挂断电话,我推起转运平车,乘坐专用电梯到达14楼。深夜的住院部走廊寂静得可怕,只有少数病房门口还亮着微弱的夜灯。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气息,那是疾病、衰老和死亡共同酿成的味道。
我找到1408病房,轻敲房门。开门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眼睛红肿,但神情异常平静。
“我是太平间的陈默,来转运...”
“我知道。”老妇人让开身,“进来吧。”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昏黄。床上躺着一位老人,面容安详,像是睡着了。床边站着一位中年男人,应该是老人的儿子。
“我爸是凌晨三点整走的。”中年男人低声说,“他生前说,如果有一天他走了,希望能在三点到四点之间‘回家’。”
我点点头,没有多问。这类临终愿望各式各样,我听过更奇怪的。
按照程序,我确认了死亡证明和转运手续,然后开始小心地将逝者移到转运平台上。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老式闹钟,指针静止在三点整。
“这是...”我下意识地问。
“我爸的闹钟。”老妇人轻声说,“他一辈子早起,每天凌晨三点起床锻炼。这个钟陪了他四十年。”
我礼貌性地点点头,继续手上的工作。将遗体固定好后,我推着平车走向门口。临出门前,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闹钟。
指针依然停在三点。
但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我仿佛看到分针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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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遗体安置在三号冰柜区后,我完成了必要的记录工作。这时已经凌晨3点20分。按理说,我应该回到休息室,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心神不宁。
也许是被那个停在三点整的闹钟影响了。
我摇摇头,试图驱散这种不安。作为太平间工作人员,保持理性和冷静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死亡只是生命过程的终点,没什么好害怕的。
然而,当我准备离开冷藏区时,一阵轻微的“嘀嗒”声让我停下了脚步。
嘀嗒...嘀嗒...嘀嗒...
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太平间里格外清晰。那是机械钟表走动的声音。
我竖起耳朵,试图判断声音来源。它似乎来自三号冰柜区深处。我打开手电筒,循声走去。声音越来越清晰,最终停在了23号冰柜前——正是我刚安置的那位老人的位置。
嘀嗒声就是从冰柜内部传出的。
这不可能。冰柜内是零下十度的环境,任何机械装置在这种温度下都会停止工作。更何况,逝者除了寿衣外,没有携带任何个人物品,这是医院严格规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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