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价买了栋江南老宅,装修时工人打死不肯撕掉旧墙纸。
“这墙纸会动,”老师傅脸色煞白,“里面住着东西。”
半夜总被墙纸下的抓挠声吵醒,我忍不住撕开衣角。
墙纸下没有墙,是密密麻麻的人眼,齐刷刷盯着我。
中介发来语音颤抖着说:“那宅子百年前是义庄,墙里封着枉死者。”
现在整面墙的墙纸都在起伏,像有什么要破壁而出。
最恐怖的是,那些眼睛开始模仿我的动作——
我眨眼,它们也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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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宅子,买得是真便宜。
白墙黛瓦,典型的江南风格,坐落在苏城一条快要被遗忘的老街深处。院里有口废弃的井,墙角爬满了厚厚的青苔,木制门窗上的朱漆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深色的木头纹理。中介当时搓着手,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闪烁:“沈先生,这房子年头是久了点,但地段好,格局正,主要是……价格绝对惊喜。”
何止是惊喜,几乎是白送。沈墨,一个在京城的出版行业里挣扎了十几年,终于攒下点钱想找个安静地方搞创作的自由编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签了合同。他厌倦了帝都的喧嚣和昂贵,向往的就是这种带着历史沉淀感的静谧。至于房子旧?正好,他要的就是这个味儿。
装修队是他从本地找的,带头的王师傅五十多岁,黑瘦精干,一看就是老手艺人。可开工第一天,王师傅带着两个徒弟围着客厅那面巨大的、印着模糊不清的淡墨山水的旧墙纸转了好几圈,眉头拧成了疙瘩。
“沈先生,”王师傅搓着粗糙的手掌,语气带着为难,“这墙纸……恐怕不能撕。”
沈墨一愣:“怎么了?这颜色太暗沉了,而且都发黄起边了,肯定要换掉啊。”
王师傅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见:“这墙纸……邪性。会动。”
“会动?”沈墨差点笑出声,“王师傅,您开玩笑吧?墙纸怎么会动?是受潮了吧?”
“不是受潮!”王师傅语气急促起来,眼神里带着一种沈墨无法理解的恐惧,“我干这行三十多年了,什么没见过?这墙纸……里面有东西住着!不能惊动!真的,沈先生,听我一句劝,这墙纸,千万不能撕!”
他身后的两个年轻徒弟也煞白着脸,连连点头。
沈墨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心里有些嘀咕,但更多的是不以为然。老辈人迷信,尤其是对这种上了年头的老宅子,总有些神神叨叨的说法。他耐着性子解释:“王师傅,咱们是科学装修,不信那些。这墙纸不撕,新的没法贴,房间也没法整体粉刷啊。价钱好商量,你们辛苦点。”
无论他怎么说,王师傅就是咬死不干,甚至表示宁可不要工钱,这活儿也没法接。最后,王师傅带着徒弟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工具都没拿全。
沈墨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和那面占了一整墙的、泛黄陈旧的水墨墙纸,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他不信邪,又联系了几家装修公司,结果一听是梨花巷那栋老宅,对方要么直接拒绝,要么支支吾吾,价格开得离谱。
邪了门了!
沈墨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没人干?自己干!他就不信,一面墙纸还能吃人不成?
他去建材市场买了铲刀、滚筒、专业的墙纸剥离剂,准备亲自动手。
头两天相安无事。他先从小件的房间开始收拾,尽量不去动那面最大的墙纸。老宅白天还好,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照进来,灰尘在光柱中飞舞,颇有几分意境。但一到晚上,那种百年老宅特有的阴森感就弥漫开来。木头会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像是有人在悄悄走动;风穿过空置的房梁,会带起类似呜咽的哨音。
沈墨尽量不去多想,用忙碌麻痹自己。
直到第三天晚上。
他睡在临时搭在二楼书房的行军床上,白天干活太累,睡得正沉。突然,一阵极其细微、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
沙……沙……啦……
像是……有人用指甲,在非常非常近的地方,轻轻地、反复地刮擦着什么东西。
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床头靠着的那面墙!
那面墙上,也贴着同样款式的旧墙纸!
沈墨的睡意瞬间跑了一半,他猛地睁开眼,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黑暗中,那“沙沙”的抓挠声,时断时续,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耐心,仿佛就在他的耳朵边上响起,隔着一层薄薄的墙纸和墙体。
是老鼠?还是虫子?
老宅子里有这些不奇怪。他这样安慰自己,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
但那声音仿佛具有魔力,穿透了被子的阻隔,执着地钻进他的耳膜。一下,又一下,不疾不徐,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呼唤。
后半夜,他几乎没怎么睡着。
第二天白天,他仔细检查了床头那面墙。墙纸虽然旧,但粘贴得异常牢固,表面也没有明显的破损或鼓包。他用手指敲了敲墙面,声音沉闷,后面似乎是实心的砖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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