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秋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自从在伊斯拉尔图书馆翻开那本风格迥异的《魔怔大陆风云志》后,就一直盘旋在他心底的疑问:“关于阿鲁巴哈……以及这座城市的名字。它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听到“阿鲁巴哈”这个名字,城主脸上那份属于上位者的威严似乎被一种更加人性化的、带着些许怀念与无奈的复杂情绪所取代。他甚至……极其轻微地笑了一下?那笑容转瞬即逝,快得像帕秋的错觉。
“阿鲁巴哈……”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味一杯陈年的佳酿。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那片繁华的城市夜景。
“说起来,”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追忆往昔的悠远,“在我还是个像赛拉那么大的孩子时,这座城市,还远没有如今这般规模。那时候,这里只是北境商道上的一个……嗯,一个比较热闹的贸易中转站而已。泥泞的街道,简陋的木屋,来自各地的商队在这里交换货物,也交换着危险与机遇。”
帕秋和莉莎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扰。帕秋能感觉到,这个故事对他而言,似乎有着特殊的意义。
“而阿鲁巴哈,他并不是这座城市的建立者,也不是什么伟大的英雄或领主。”城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他更像是一个……不请自来的记录者,一个总是出现在最热闹、也最麻烦地方的旁观者。”
“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也没人知道他要去往何方。他总是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看起来很便宜的学者长袍,背着一个比他还高的、塞满了各种稀奇古怪卷轴和墨水瓶的巨大背包。他自称是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吟游诗人兼业余历史学家’,但据我父亲说,他打架比城里最强的佣兵还凶,喝酒能把矮人都灌趴下,而且……总能用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弄到一些连城主府密探都搞不到的情报。”
这描述……怎么听起来跟帕秋看的那本书的作者风格如此相似?一个看似不正经,实则深不可测的家伙。难道他也是……?这个念头让帕秋心头一跳。
“他似乎对当时这个正在野蛮生长的贸易站格外感兴趣。”城主继续说道,“他用一种……嗯,极其独特的视角,记录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商会的勾心斗角,佣兵团的爱恨情仇,走私者的惊险逃亡,甚至连哪个酒馆老板娘又和哪个吟游诗人传出了绯闻……他都用他那支据说能‘自动记录真实’的魔法羽毛笔,一丝不苟地写进了他那本永远也写不完的笔记里。”
“他性格古怪,说话尖酸刻薄,总能一针见血地戳到别人的痛处。一开始,很多人都讨厌他,觉得他是个爱管闲事的怪人。但渐渐地,大家发现,这个怪人虽然嘴巴毒,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出一些意想不到的、却又极其有用的建议。他好像什么都懂一点,无论是商业谈判的技巧,还是辨别魔兽皮毛的真伪,甚至是……如何在黑巷里不被人敲闷棍。”
“久而久之,‘去找阿鲁巴哈问问’,成了当时贸易站里一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头禅。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去找阿鲁巴哈。想知道最新的商路情报?去找阿鲁巴哈。甚至连家里的水管漏了……呃,当然这个是玩笑。”城主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再次向上弯了弯。
“所以……这座城市的名字?”帕秋忍不住追问。
“呵,”城主笑了笑,“并不是官方命名的。只是因为‘阿鲁巴哈’这个名字在这里太有名了,以至于后来往来的商队和旅人,都习惯性地称呼这个地方为‘阿鲁巴哈在的那个贸易站’,或者干脆就叫……‘阿鲁城’。等到帝国正式承认这里的城市地位,准备为其命名时,发现‘阿鲁城’这个称呼早已深入人心,也就……顺水推舟了。”
原来如此。不是因为什么丰功伟绩,也不是因为他是此地的领主,仅仅是因为他在这里待了足够长的时间,留下了足够多的故事和……槽点?以至于他的名字,就成了这座城市的代名词。
这简直……太有“阿鲁巴哈”的风格了。
“那他后来呢?”莉莎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她似乎对这位神秘的记录者也产生了兴趣。
“后来?”城主的眼神再次变得悠远,“大概是在二十多年前吧。阿鲁城已经初具规模,贸易繁荣,秩序也逐渐建立。然后有一天,他就和来时一样,毫无征兆地消失了。有人说他去了更遥远的南方大陆探险,有人说他回到了某个神秘的故乡,也有人说……他其实从未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观察着这座由他‘见证’着成长起来的城市。”
城主走到书桌前,从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本看起来极其古旧的、用不知名皮革包裹的厚重笔记。笔记的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用银色墨水画着的、歪歪扭扭的笑脸符号。
“这是他离开前,留给我父亲的唯一一件东西。”城主轻轻抚摸着笔记的封面,眼神复杂,“里面记载的,是他对阿鲁城未来百年发展的推演和……一些极其精准的、令人不安的预言。其中就包括……瓦莱里乌斯的崛起,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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