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本’、‘验证’、‘坐标已发’?”
“与‘钥匙’能量部分理论频谱模型有低程度模糊吻合的异常能量脉冲信号?”
深夜的安全屋内,陈遇握着电话,睡意被这两个接踵而至的消息彻底驱散。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林莉已经坐起身,披着外套,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电话那头,杨振军的声音带着凝重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紧迫:“对。南海的监测浮标网络是最高密级,灵敏度极高,专为监测特定频段异常物理现象而设。这次捕捉到的脉冲信号非常短暂,强度微弱,如果不是正好有浮标在附近海域进行例行数据采集,很可能就被当做背景噪音忽略掉了。技术部门连夜分析,确认该信号特征不属于已知的任何自然现象或人类常规活动(如声呐、通讯、地震勘探等),其频谱的某些片段,与‘钥匙’能量在理论模型中预测的次级谐波有某种程度的重叠——虽然置信度不高,但足够引起警惕。”
陈遇的心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强迫自己冷静分析:“杨大校,你的意思是,欧阳寰可能在那个岛上,利用他带走的理论知识和可能获取到的某些……材料或设备,在进行某种实验?试图‘验证’什么?”
“这是目前最合理的推断。”杨振军肯定道,“‘样本’、‘验证’、‘坐标已发’这几个词,结合异常能量脉冲,指向性很强。欧阳寰痴迷于‘钥匙’能量,他叛逃时带走了‘灯塔’的理论核心,虽然缺乏实物样本,但理论知识本身,结合他可能通过某些渠道获取的替代材料或简陋设备,在极端条件下尝试复现或验证某些理论现象,并非完全不可能。尤其在那个三不管地带,监管真空,他更容易进行一些非常规甚至危险的尝试。”
“危险的尝试……”陈遇重复着这个词,脑海中闪过欧阳寰那张偏执而狂热的脸,“他会做什么?试图激发某种能量反应?哪怕只是微弱的、不稳定的?”
“不清楚,但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杨振军语气严肃,“这种能量相关的未知实验,哪怕规模再小,也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风险——对他自己,对周边环境,甚至可能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或势力监测到,引发更大的麻烦。我们必须尽快确定他的具体位置,评估其活动性质和威胁等级。”
“需要我们这边做什么?”陈遇立刻问。
“两件事。”杨振军快速部署,“第一,立刻召集李文博、孙宇,还有张伟,我需要他们提供关于‘钥匙’能量理论模型中,可能产生类似微弱脉冲信号的各种情景模拟和参数范围,越详细越好。这有助于我们判断欧阳寰可能在进行什么级别的实验,以及其潜在风险。第二,你们集团内部,特别是研发和生产环节,立刻启动全面自查,确认没有任何与‘钥匙’能量相关的原始样本、特殊材料或敏感数据以任何形式流失,哪怕是理论上不可能流失的环节也要复查。欧阳寰的尝试如果真能产生哪怕一丝可观测效应,说明他可能掌握了某些我们未知的路径或替代方案,我们必须确保家里绝对干净。”
“明白!我马上安排!”陈遇没有任何犹豫。
“注意保密层级。这件事目前仅限于最高层知晓。”杨振军补充,“我会协调海警、海军及相关部门,加强对目标海域的监控和巡逻,并以科学考察、打击走私等名义,派遣特种侦查力量抵近侦察,寻找那个岛屿上的具体活动迹象。一有进展,立刻通知你。”
结束通话,陈遇靠在床头,深深吸了口气。林莉握住他的手,手心冰凉:“欧阳寰……他到底想干什么?在那种地方做实验?太疯狂了。”
“他本来就是个疯子,一个戴着学者面具的疯子。”陈遇反握住妻子的手,试图传递一些温度,“现在面具撕掉了,就更无所顾忌了。不过放心,杨大校他们已经行动了,他跑不了,也折腾不出太大的浪花。”
话虽如此,但两人都知道,一个掌握高深理论、又陷入绝境的疯子,在无人监管的海岛上能做出什么,谁也无法预料。那种未知带来的不安,如同夜色般弥漫开来。
陈遇没有耽搁,立刻通过加密内部通讯系统,分别呼叫了李文博、孙宇和张伟。深夜被紧急唤醒,三人都意识到出了大事,没有任何抱怨,迅速接入了四方加密视频会议。
小小的手机屏幕上,分格显示着三张脸。李文博已经戴上了眼镜,头发有些凌乱,但眼神清醒;孙宇顶着鸡窝头,穿着皱巴巴的睡衣,但神情严肃;张伟则已经坐在了网络安全中心的操作台前,背景是闪烁的屏幕。
陈遇将杨振军通报的情况和自己的要求,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屏幕里,李文博和孙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凝重。李文博推了推眼镜,率先开口:“与‘钥匙’能量理论频谱有模糊吻合的异常脉冲……如果这个判断成立,那问题就严重了。根据我们参与过的有限理论研讨,‘钥匙’能量的核心特征之一,就是在特定激发条件下,会产生独特的、多频段耦合的辐射信号。虽然我们从未真正观测到,但理论模型预测,即使是最微弱、最不稳定的初级激发,也可能在特定频段留下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