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被临时划为“归巢”项目的专用区域,由王宇昊带领的“龙影”小队接管了全部外围警戒。
荷枪实弹的士兵沉默地驻守在各个入口和制高点,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这片被晨雾笼罩的建筑群。
更远处,经过伪装的侦测器和“影网”的延伸节点如同无形的蛛网,将这片区域严密覆盖。
医疗点内部,气氛同样凝重。
原本用于处理前线轻伤的几间手术室,其中最大的一间已被彻底改造。
无菌过滤系统全功率运行,发出低沉的嗡鸣。
先进的神经外科手术设备从“鹰巢”紧急调运而来,冰冷的金属器械在无影灯下泛着寒光。
金卢娜躺在可调节的手术床上,身上连接着多种生命体征监测设备。
她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右手腕的旧绷带已被拆除,露出那道狰狞的枪伤——皮肉外翻,缝合线如同蜈蚣般爬在肿胀的皮肤上,更深处是受损的肌腱和神经。
她脸色苍白,但眼神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空洞。
自从昨天同意手术后,她便很少说话,只是机械地配合着各项术前检查。
疾风站在手术床旁,已经换上了全套无菌服,只露出一双眼睛。
按照规定,作为“担保人”和“引导者”,她被允许在非核心操作阶段留在手术室内陪伴,前提是不干扰医疗团队工作。
“麻醉前还有什么问题吗?”主刀医生——一位从“鹰巢”调来的神经修复专家——例行公事地问道,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金卢娜的目光从天花板上移开,先是看了一眼医生,然后转向疾风。
她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问,只是摇了摇头。
疾风的心揪紧了。
她能读懂那眼神里的东西——认命,还有一丝被深深压抑的恐惧。
对于一名射手而言,手就是生命。
这次手术,要么给她重生的希望,要么彻底断绝她的念想,而无论哪种结果,都将伴随着那枚如影随形的“幽影限制器”。
“卢娜,”疾风上前一步,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闷,“你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这句保证如此苍白,连她自己都觉得无力。
但金卢娜却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重新望向天花板,仿佛在积蓄面对一切的勇气。
麻醉医生开始推注药物。
透明的液体通过静脉输液管进入金卢娜的身体。
她的睫毛开始颤动,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意识开始消退。”麻醉医生冷静地报告。
就在金卢娜的眼皮即将完全合拢的瞬间,她的嘴唇又动了动。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但疾风读懂了那个口型——
“克莱尔……”
不是“疾风”,是她原本的名字。
疾风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无菌服的边缘。
她强忍着没有应声,只是重重地点头,尽管对方可能已经看不见。
金卢娜彻底陷入了麻醉状态,监测仪器发出规律的嘀嗒声。
“无关人员请退到黄线以外。”主刀医生下令,手术即将开始。
疾风退到指定的观察区,那里有一面单向玻璃可以观看手术过程,但又不会影响无菌环境。
她站在那里,看着医疗团队围绕着金卢娜忙碌起来。
消毒、铺巾、定位、连接更精密的术中神经监测设备……一切有条不紊,冰冷而高效。
手术刀划开皮肤的声音被隔音设备削弱,但疾风仿佛能听见。
她的目光死死盯住金卢娜那只暴露在无影灯下的、伤痕累累的手。
这双手,曾经稳稳地拉开七十磅的竞技反曲弓,箭矢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命中靶心。
曾经在领奖台上,与她十指相扣,共同举起闪亮的奖杯。
也曾经……在GTI的战场上,扣动扳机,让箭矢化作夺命的凶器。
而现在,这双手如此脆弱地躺在手术台上,任由陌生的医生剖开、探查、修复,并被植入一枚将永远监控她、限制她的装置。
愧疚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上来。如果当年她没有“死去”,如果她能想办法传递消息,金卢娜是否就不会走上这条路?
是否就不会用这双射箭的手去杀人,最终落到如此境地?
“她的尺神经和部分屈指肌腱损伤严重,但未完全断裂。修复成功率在百分之八十五左右。”
一位助理医师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传来,打断了疾风的思绪,“‘幽影’植入点位已确定,位于腕部桡侧皮下,远离主要神经束和血管,生物相容性测试通过。”
“开始神经束膜缝合。”主刀医生的声音沉稳。
疾风看着显微镜下那些精细如发丝的操作,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每一针缝合,都关乎金卢娜未来能否重新感受弓弦的震动;而每一次电极的植入测试,都在确认那枚限制器将如何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时间在消毒水的气味和仪器规律的鸣响中缓慢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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