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的午后,阳光把麦田晒得暖融融的,风一吹,沉甸甸的麦穗就顺着风向晃,像一片泛着金绿的海浪。秦风蹲在田埂上,手里攥着块磨得光滑的木牍,正记录着 “五月初二,栎阳试点麦田:麦穗长四寸,颗粒饱满,预计亩产可达三石五斗”,笔尖沾了点麦秆上的细粉,却没在意 —— 再过半个月就能收割,农户们比他还上心,每天天不亮就来巡查,连谁家的鸡闯进麦田,都能引来好几个人帮忙赶。
“秦大人,您这记录比县吏还细!” 老周头扛着锄头走过来,肩上的粗布巾浸了点汗,随手搭在脖子上,“俺家小子昨天还说,等麦子收了,要把新麦磨成粉,给您蒸个最大的粟米糕!”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木棚,“您看,那是农户们搭的晒麦棚,用的是您教的‘墨家榫卯法’,不用一根钉子,结实得很!”
秦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木棚的梁架果然是用榫卯拼接的,边角还打磨得光滑,避免刮伤麦子。这是他之前从墨家墨渊给的《墨子?备城门》抄本里看到的,里面提过 “榫卯结构省材且坚”,正好教给农户搭棚子用,没想到才几天,就全搭好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不是蒙恬的轻骑,倒像是北境军的制式 —— 马蹄踏在土路上,节奏沉稳,带着股沙场历练出的劲。秦风抬头一看,只见一队玄甲骑兵正朝着麦田这边来,为首的将领身材魁梧,铠甲上还沾着点北境特有的沙砾,肩甲上的红缨被风吹得晃,手里握着杆长矛,矛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是…… 北境的赵奢将军吧?” 老周头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小声说,“俺去年在陈留见过一次,听说他守着阴山山口,打退过好几次匈奴呢!他怎么来这儿了?”
秦风心里也犯嘀咕 —— 他跟北境军方除了蒙恬,没打过别的交道,赵奢突然来访,是为了什么?是李斯的意思,还是……
没等他想明白,骑兵已经到了田埂边。赵奢翻身下马,铠甲的鳞片 “哗啦” 轻响,他大步走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透着股审视,上下打量着秦风:“你就是秦风?那个用典籍帮陈留改城防、安置流民的典客令?”
“正是在下。” 秦风站起身,拍掉手上的土,语气沉稳,“不知赵将军远道而来,有何指教?”
赵奢没直接回答,反而走到麦田边,蹲下身,指尖轻轻捏了捏麦穗,眉头微微皱起:“传闻你用一本《秦民要术》,把盐碱地种出了粮,还让流民安稳下来 —— 我北境的士兵,有一半是关东人,他们家里人要是都能像这样有地种,就不会总惦记着老家,能安心守边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实在,“这次来,是代表北境五个校尉,给你送点东西。”
身后的亲兵递过来一个粗布包,赵奢接过来,放在秦风面前的石桌上:“这里面是北境的军报副本,上面有我们按你注解的《墨子?备城门》改的哨所防御方案,还有几张阴山山口的地形图 —— 你之前说‘斥候岗每五里设一个,用狼粪烟传信’,我们试了,匈奴游骑的偷袭少了四成,死的兄弟也少了。”
秦风打开布包,里面的军报墨迹还很新,最上面一张写着 “阴山哨所调整后首月:匈奴偷袭三次,均被击退,无人员伤亡”,旁边还画着个简易的哨所图,标着 “射孔位置按秦风注解调整,离地三尺,可防匈奴弓箭”。他心里一暖,原来北境军方一直在用他的注解,这趟拜访,是真心示好。
“赵将军客气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秦风把军报收好,“北境士兵守着大秦的门户,才是真的辛苦 —— 这些防御法子能帮上忙,我也高兴。”
“该谢的还是要谢。” 赵奢从怀里掏出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 “北境军符” 四个字,递给秦风,“这是北境军的通行令,你要是去北境,不管哪个哨所,都能给你提供方便。还有,蒙将军跟我们说,你在关中搞粮道防御,我们北境调了二十个懂防御的老兵过来,已经在渭水渡口等着了,墨家弟子的‘沉木钉’,他们能帮忙埋。”
秦风接过令牌,指尖触到上面的纹路,冰凉的金属却透着股暖意 —— 这不仅是通行令,是北境军方的认可,是 “上下同欲者胜” 的实锤。他想起《孙子兵法》里的这句话,忍不住说:“将军,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管用的,是‘上下同欲’—— 士兵想守好边,流民想种好地,咱们目标一致,才能挡住匈奴,稳住大秦。”
赵奢眼睛亮了,拍了拍秦风的肩膀,力道大得让秦风胳膊发麻:“说得好!‘上下同欲者胜’!我之前还不信,觉得儒生只会掉书袋,现在才知道,你这儒生,懂的比我们这些带兵的还实在!” 他指着麦田,“你看,这些麦子要是能收,不仅流民有饭吃,我们北境的军粮也能多些,不用总靠关中调运 —— 这就是‘同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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