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我的记忆爱着她
我发明了记忆移植技术,却遭富豪窃取用以犯罪, 他将受害者临终记忆植入我脑中,企图逼我成为共犯, 每日醒来我都会发现床头放着一枚带血的戒指, 直到我发现,这些戒指全都来自我自己不同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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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浸透睡衣,粘腻地贴在皮肤上,又一次。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我猛地坐起,肺部急切地抽吸着卧室冰冷干燥的空气。黑暗浓稠,尚未被晨光浸透。
恐惧不需要眼睛。我的手指先于意识探出,颤抖着,摸索向床头柜。
指尖触碰到的冰冷坚硬,让每一次惊醒的惶惑瞬间凝固成实体。
又一枚。
我甚至不需要开灯。那熟悉的金属环,那或许曾镶嵌着什么的、如今空荡的戒托,还有那上面干涸发黑、蹭在我指腹留下铁锈般气味的——血。
胃里一阵翻搅。我缩回手,在昏暗里死死盯着那枚躺在柜子上的微小金属圈,它像个亵渎的祭品,被供奉在我的每一个清晨。
第几天了?第七天?还是第八天?时间在这种重复的恐怖里变得黏着而模糊。自从那次“事故”之后。
他们称之为事故。我的实验室大火,核心数据离奇消失,而我,技术的创始人陈昀,奇迹般“幸存”,却被发现昏厥在废墟边缘,伴有严重的记忆断层。警方草草结案,公司对外宣称技术暂缓发布,进行安全评估。
只有我知道那不是事故。是掠夺,是清洗。是李维,那个握着惊人财富、曾假意要投资我的项目的豺狼。他想要的一直不是合作,是独占。记忆移植,能窥探思维、篡改人生、甚至理论上实现意识永生的技术,足以让任何贪婪者疯狂。
而他得到的,显然不止是技术资料。
我打开台灯,昏黄的光线驱散角落的黑暗,却让那枚银环上的暗红更加刺目。我强迫自己拿起它,冰冷的触感顺着手臂的神经爬升。没有预兆,一阵剧烈的眩晕攫住了我。
……冰冷的金属贴着我的皮肤,不是戒指,是束缚带……一种窒息感,不是来自烟雾,是某种更冰冷、更绝望的东西注入静脉……耳边有声音,模糊扭曲,像是透过水面听人呼喊,一个女声,她在尖叫,不,是在哀求,哀求谁?……然后是无边的黑暗,下坠,永无止境的下坠……
我喘着粗气,甩开戒指,幻觉瞬间消失。冷汗从额角滑落。又是这样。每一次接触这些染血的戒指,那些碎片就会撞进我的脑子。不属于我的记忆,属于那些……受害者。李维偷走了我的技术,他不仅用它来牟利,他在犯罪。而他把这些临终的记忆,像处理垃圾一样,粗暴地塞进我的意识里。
这是他逼我成为共犯的方式。用他人的痛苦,浇筑我的恐惧,直到我精神崩溃,或者直到我屈服,被他拖进同一个泥潭,用我的专业知识去“完善”他的罪行。
我不能再待在这里。我猛地掀开被子,冲进卫生间,用冷水一遍遍冲刷脸颊,抬头看向镜中。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瞳孔里藏着无法熄灭的惊惧。这个男人,曾经满怀雄心要改变世界,现在连一夜安眠都是奢望。
必须离开。立刻。
没有多少需要收拾的。几件衣服,所有能找到的现金——银行卡和电子支付早已在李维的监视下,一个伪造的身份证件,是我在极度恐慌中通过地下渠道弄来的,粗糙,但或许能抵挡一时。还有那个小小的、锁死的金属盒,里面放着几粒特制的药片,能短暂地压制那些外来记忆的碎片化闪回,代价是剧烈的头痛和反应迟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塞进了背包最里层。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那枚戒指上。证据。唯一的、诡异的、指向李维罪行的证据。我用纸巾裹着它,极其厌恶地将其放入一个塑料证物袋,封好口,塞进外套内兜。它贴着我胸口的皮肤,像一个冰冷的诅咒。
晨曦微露,城市尚未完全苏醒。我压低帽檐,避开所有监控探头,像一缕游魂穿梭在后巷与僻静街道。目的地是城市另一端的一个老旧汽车旅馆,用现金开房,那里曾是我某个早已疏远的朋友偶尔提及的“避风港”,希望李维的触角还没伸得那么远。
房间狭小潮湿,弥漫着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气息。但门锁是好的。我反锁上门,用椅子抵住,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在地上。短暂的安全感激起一阵虚脱。
几天过去了。隐匿的生活粗糙而压抑。我靠便利店的冷三明治和瓶装水过活,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每晚都从噩梦中惊醒,手第一时间摸向床头柜——空的。只有在这里,在这间污秽的房间里,那清晨的“祭品”才没有出现。这让我稍稍喘了口气。
但记忆的闪回并未停止。即使吃了药,那些碎片依旧时不时袭来,更加支离破碎,却也更加……清晰。冰冷的手术台灯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一种被剥离、被窥视、被彻底打开的恐怖……还有一个模糊的标记,像是纹身或是烙印,在某个晃动的手臂上一闪而过:缠绕的蛇与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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