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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1章 隔墙之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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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视二年,夏至前三日。

洛阳的暑气来得又早又猛。刚过巳时,日头便毒辣辣地悬在头顶,将宫墙青砖烤得发烫,连树荫都仿佛被蒸得稀薄了三分。东宫后园的池塘里,荷花倒开得恣意,粉白的花瓣在烈日下微微卷边,香气混着水汽,被热风一搅,变成一种黏腻的甜。

水榭临水而建,三面开敞,只悬着细竹帘遮挡日光。帘子半卷,漏进些斑驳的光影,在水磨石地上晃晃悠悠。李重润脱了外袍,只着一件素纱单衣,赤脚坐在竹席上,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在下颌凝成一滴,落在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侍女端来冰镇的酸梅汤,青瓷碗外壁凝着一层细密的水珠。李重润接过来一饮而尽,凉意从喉咙直灌下去,才觉得胸口的燥热稍缓。他抬眼看向对面的妹妹。

永泰公主李仙蕙斜倚在栏杆旁,一手执团扇轻轻摇着,一手从冰鉴里拈起一颗剥好的莲子,送入口中。她穿着鹅黄团花纹的纱罗襦裙,领口袖边绣着银线缠枝,衬得脖颈修长白皙。因怕热,长发只松松绾了个髻,插一支碧玉蜻蜓簪,碎发被汗濡湿,贴在耳侧。

“这天气,真真要闷煞人了。”李仙蕙吐掉莲心,蹙眉道,“听说尚衣局这两日赶制纱縠夏衣,祖母吩咐要多用冰蚕丝,穿着才轻透。可内侍省说,去岁存的冰已化了大半,今夏怕是不够用。”

李重润将空碗放下,擦了擦汗:“祖母宫里的用度,自然是要保障的。只是……”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前日随父王入宫请安,见祖母虽强打精神,可脸色实在不好。说话时气息短促,咳了几次,手也颤得厉害。”

李仙蕙手中团扇停了停。她转过头,眼中浮起忧虑:“我也听说了。前日我去问安,正遇上张昌宗在念什么新诗,祖母竟握着他的手,说‘还是六郎知心,懂得朕的喜好’。我……”她咬了咬下唇,脸颊泛起薄红,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我当时站在帘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难受得紧。”

水榭里静了片刻。只有池边柳树上的蝉鸣,一声高过一声,撕扯着闷热的空气。

李重润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碗壁上的缠枝纹。良久,他才低声道:“祖母英明一世,如今病中……难免依赖身边人。那张易之、张昌宗,虽无甚才德,倒确实会伺候。”

这话说得委婉,可李仙蕙听出了其中的无奈与隐忧。她挪到兄长身边,声音压得更低:“兄长,我听说不止是伺候。前几日,兵部李尚书入宫禀报边事,奏章是先送到控鹤监,由张易之过了目,才呈给祖母的。还有,吏部那边……”

“仙蕙。”李重润打断她,抬眼看了看水榭外侍立的几个宫女太监。那些人垂手站在日头下,个个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挥了挥手:“你们退远些,去廊下候着,这里不用伺候了。”

宫人齐声应诺,悄步退到十步外的廊檐下。水榭里只剩下兄妹二人。

李重润这才继续道:“这些事,我也略有耳闻。不止吏部兵部,听说连户部的钱粮调度、工部的工程奏报,有时也要经他们手。国政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可张相他们……”李仙蕙迟疑道,“张柬之相公、魏元忠御史,他们难道就不管么?”

“管?”李重润苦笑,“怎么管?祖母如今病重,最听不得逆耳之言。张相他们也是投鼠忌器,怕刺激了祖母,病情加重。只能暗中周旋,徐徐图之。”

他说着,年轻的脸庞上浮现出与其年龄不太相符的沉重:“可我担心,这般纵容下去,那二人气焰只会愈发嚣张。他们今日敢插手奏章,明日就敢假传圣旨;今日收受贿赂,明日就敢卖官鬻爵。长此以往,朝纲何在?祖母一世英名,岂不毁于小人之手?”

这番话他说得激动,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些。李仙蕙忙拉住他的袖子,急道:“兄长慎言!这话若传出去……”

“传出去又如何?”李重润年轻气盛,胸口那股郁结之气冲上来,脱口道,“我身为皇太孙,难道连忧心国事、直言时弊都不能?祖母是圣明,可如今病中糊涂,被这等小人蒙蔽视听,我做孙儿的,难道要眼睁睁看着?”

“兄长!”李仙蕙脸色发白,眼中已见了泪光,“您……您怎么敢说祖母‘糊涂’!这话……这话是大不敬啊!”

话一出口,李重润自己也愣住了。他怔怔看着妹妹惊恐的脸,方才那股热血倏然冷却,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想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可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水榭里又静下来。蝉鸣声忽然显得格外刺耳。

李仙蕙擦了擦眼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静下来:“兄长,我知道您是忧心国事,是孝顺祖母。可……可如今情势不同往日。那张氏兄弟日夜侍奉在祖母身边,最得祖母欢心。您这些话,若被他们听去,添油加醋传到祖母耳中……后果不堪设想。”

她握住兄长的手,那手心里全是冷汗。

“兄长,您忘了来俊臣、周兴那些人的下场了么?忘了……忘了当年二伯(李贤)是如何被废的么?”她说得极轻,每个字都带着颤,“有些话,在心里想想便罢,万万不能说出口啊。”

李重润反握住妹妹的手,指尖冰凉。他想起很多年前,那时他还小,躲在母亲韦妃身后,看着二伯李贤被羽林军押出东宫,衣衫不整,面容憔悴。那时他不懂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母亲捂着他的眼睛,低声啜泣。

后来他长大了,渐渐明白,这宫墙之内,有些话是毒,有些人是刀。

他垂下眼,声音低哑:“我知道了……是兄长失言了。”

李仙蕙松了口气,正想再说些宽慰的话,忽听水榭外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

兄妹二人同时抬头望去。只见水榭外假山石旁,一道浅碧色身影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在月洞门后。看服饰,像是个低等内侍。

“谁?”李重润霍然起身。

廊下的宫人闻声过来,为首的女官躬身道:“太孙,方才有个小太监路过,说是尚食局来送冰的,走错了路。奴婢已让他退下了。”

李重润皱了皱眉。尚食局送冰,怎么会走到后园水榭来?东宫规矩森严,下人绝不会无故乱闯。

他心头那丝不安又泛上来,转头看向妹妹。李仙蕙脸色也不好看,轻轻摇了摇头。

“罢了。”李重润摆摆手,重新坐下,却觉得竹席上的凉意都散了,只剩一片燥热,“你们都下去吧,我与公主再坐坐。”

宫人退下后,兄妹二人相对无言。池中荷花在烈日下蔫蔫地垂着头,方才那阵微风也停了,空气凝滞得像一块厚重的琥珀。

李仙蕙轻轻摇着团扇,扇面上绣的蝶恋花图案在光影里明明灭灭。她低声道:“兄长,以后……咱们说话,要更小心些。”

李重润点点头,没说话。他望着池水,水面上映着刺眼的天光,晃得人眼花。那些关于朝局、关于祖母、关于张氏兄弟的话,像一块块石头压在心头,沉甸甸的。

他还不知道,方才假山石后那双耳朵,已经将那些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更不知道,这些无心之言,将在不久之后,化作刺向他和妹妹的淬毒利刃。

蝉还在嘶鸣。暑气蒸腾,将整个东宫笼在一片白茫茫的热浪里。水榭的竹帘投下细密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像一道道无声的栅栏。

而命运的车轮,已经开始朝着血色的方向,缓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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