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前东家法务部正在运行‘文档净化行动’。
批量删除指令已下达,目标覆盖三年内所有‘非标离职’审批流。】
视网膜上,那行加粗的红字像是一道正在淌血的伤口。
净化?把销毁罪证说得跟做医美一样清新脱俗。
林夏手里那杯刚冲好的挂耳咖啡还在冒着热气,苦味直冲鼻腔。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敲击键盘拦截,而是甚至想给对方的IT部门点个赞——这帮人终于帮她补上了逻辑闭环的最后一扣。
既然他们想让这些记忆彻底消失,那就给这些消失的数据立个碑。
“老顾,启动‘幽灵邮局’。”
指令发出。
就在法务部那个昂贵的“合规粉碎机”疯狂运转、将服务器里的一个个名字变成0和1的虚无碎片时,城市另一端的几台高速针式打印机正在发出刺耳的尖叫。
这就是林夏和顾沉舟准备的“记忆存单”机制。
原理粗暴且流氓:每一次对方服务器上的“删除”操作,都会触发反击者联盟的抓取脚本,自动生成一张带有唯一哈希值编号的电子凭证。
凭证上只印一句话:【该记忆曾真实存在,于2024年X月X日X时被贵司主动抹除。】
这些凭证不会发到邮箱,而是通过邮政合作通道,变成一封封墨迹未干的挂号信,直接寄往那些被裁员工的身份证户籍地。
三天后,第一批837封挂号信抵达。
社交网络上,一个名为#我的被裁记忆有存根#的话题像病毒一样炸开。
视频里,那个被强制“自愿离职”的程序员手有些抖,拆开那个印着邮政绿标的信封。
镜头推进,那张存单上的哈希值像是一串乱码,但在扫码验证后,直接跳转到了区块链上的原始记录——那是他三年前连续加班40天的打卡流水,正是前东家拼命想删掉的“过劳铁证”。
这哪里是信,这是贴在资本家脑门上的黄符。
“绝了。”
阿哲把脚架在桌子上,嘴里嚼着一根辣条,油渍沾在嘴角,像个偷腥的猫。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堆乱码曲线,“这帮孙子发现删不掉,开始改用AI重写历史了。把‘因业绩不达标优化’改成‘基于组织健康度模型的双向选择’。这词儿整的,我都想给他们磕一个。”
但他手底下没停。
那个名为“文本熵值检测器”的小程序正在后台疯狂跑分。
人类说人话,因为有情绪,所以混乱、有瑕疵;AI说鬼话,因为有逻辑,所以完美、冰冷。
阿哲抓取了某大厂昨晚刚发的《致全体伙伴的一封温情告别信》,直接扔进检测器。
屏幕瞬间飘红:【非人类书写特征:11处。
情感模拟度:99%(虚假)。】
“连分手信都是ChatGPT写的,这得是有多敷衍。”阿哲把那张检测报告做成了长图,顺手搞了个互动活动——“你收到的离职信是人写的吗”。
一时间,全网社畜都在拿着以前的邮件做比对。
原本那些看似感人肺腑的“江湖再见”,在熵值检测下原形毕露,全是冷冰冰的算法拼凑。
三家大厂连夜撤回声明,公关部的电话被打爆,全是媒体来问“贵司是否已用AI替代HR部门”的夺命连环call。
如果说阿哲是在搞心态,那顾沉舟就是在挖祖坟。
政府会议室里,空调开得极低。
顾沉舟把一张刚才快递员送来的“记忆存单”拍在桌上。
“专家们担心企业不配合上传数据?”他手指按在那串长长的哈希值上,“只要他们敢删,链上就会留疤。”
投影仪亮起,他现场演示了反向追踪。
输入存单编号,回车。
屏幕上瞬间锁定了一个IP地址,甚至精确到了前东家OA后台的操作工号——正是那个正在疯狂执行删除指令的法务专员。
这一刻,所有的狡辩都变成了呈堂证供。
技术评审全票通过,“记忆存单”编号直接接入监管端口。
只要那边按下删除键,这边监管局的红灯就会亮。
此时的李曼,正坐在老城区的面馆里,对面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阿姨。
阿姨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是她刚录好的视频。
没有露脸,只有一双布满皱纹的手,拿着一张手写的字卡:“我儿子35岁,不是废品。他以前回家总说公司好,现在回家不敢开灯。”
这是李曼策划的“父母代言计划”。
年轻人有自尊,怕丢人,不敢说。
但父母不管那些,谁欺负我孩子,我就跟谁拼命。
首批12条视频发出,没有运镜,没有剪辑,全是这种粗糙却扎心的原声。
评论区里,一个认证为某公司HR总监的账号突然发了一条:“我妈昨天也偷偷录了这个……我才意识到,我平时在公司签的那一个个名字,背后都是谁的儿子,谁的女儿。”
那条评论在一分钟后被删除了,但截图已经传遍了全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