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越族长大殿。
"两次预警，两次全中。"无诸看着手中的战报，心情复杂，"这个李明衍，当真是神机妙算。"
"族长，"大长老提议，"是否该有所表示？"
无诸点头："确实该表示一下。但也不必过于热情"
他提笔写道：
"致李君：
两次示警，两次应验。先生之信，闽越感激。
闽越愿与阁下交好，保持中立，互不侵犯。
闽越弱小，难与先生助力更多，还请见谅。"
写完，他叫来心腹："送到李明衍手中。记住，要隐秘。"
半月后，李明衍收到回信。
"中立？"他冷笑一声。
他立即回信：
"承蒙徐族长信任，明衍不胜感激。
中立固然好，但恐难长久。楚军虽败，必不甘心。依明衍愚见，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近日将有楚国王子熊克率军南下。此人与陈武不同，颇有谋略。但明衍与此人有旧，或可居中调停。
若族长愿意配合，可演一出好戏。让王子'大胜'而归。日后有王子在朝中周旋，闽越可保太平。
更妙的是，王子乐财。若能达成贸易协议，闽越可重获商路，负刍可得财货，明衍也能分润，三方得利。
此事需要精心安排。若族长有意，明衍当派人详谈。"
无诸读完信，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要我们配合演戏，输掉战争？"二长老不解，"这...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不。"无诸眼中精光闪烁，"楚国势大，闽越势微，你们想想，如果楚国三次没有得利，会如何？"
长老恍然："会派更多军队，讨回面子！"
"对。"无诸点头，"但如果让这个王子'打赢'了..."
他压低声音："如果真能恢复贸易，对我们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这些年没了贸易，族中储备日渐减少，再这样下去，不用楚国打，我们自己就要崩溃了。"
"可是，"大长老担忧道，"万一这是个圈套..."
"所以要谈清楚条件。"无诸果断道，"来人，准备厚礼。我要亲自去见见这个李明衍的使者。"
他心中暗想：这个李明衍，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想要的，恐怕不只是帮助闽越这么简单吧？
不过不管他图谋什么，只要对闽越有利，又有何妨？
在这个乱世，谁不是在刀尖上跳舞？
既然命运把这个机会送到面前，那就好好把握吧。
毕竟，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了。
···
八月初，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闽越西部边境的一处隐秘山谷中，两队人马悄然相会。
李明衍带着阿漓、韩谈等早已等候多时。不多时，一队精悍的闽越武士护送着一位中年男子到来。此人相貌威严，眼神锐利，正是闽越族长无诸。
"李君，久仰大名。"无诸上前一步，主动施礼。
李明衍连忙还礼："族长亲自前来，明衍受宠若惊。"
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精明和谨慎。
"此地简陋，还请族长见谅。"李明衍引无诸进入早已准备好的帐篷。
落座后，无诸开门见山："李君两次示警，救我族人，此恩此德，无诸铭记在心。只是李君信中所言之事，关系重大，无诸必须当面问清。"
李明衍点头："族长请问。"
"第一，李君如何得知楚军动向？"
"不瞒族长，明衍在楚国确有内应。"李明衍坦然道，"此人身份特殊，不便明言。但族长已经见识过情报的准确性。"
无诸若有所思："是那位王子？"
李明衍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微笑。
"第二，"无诸继续问，"演败给楚国，对闽越有何好处？我族儿郎的性命和尊严，岂能儿戏？"
"族长此言差矣。"李明衍正色道，"真打和假打，结果天差地别。真打，闽越要死多少人？陈武虽败，但楚国若倾力来攻，闽越能撑多久？"
他顿了顿："但假打就不同了。可以控制伤亡，可以选择战场，可以谈好条件。最重要的是，打完之后能得到喘息之机，甚至能恢复贸易。"
无诸眼睛一亮，这李明衍，倒是说话明快直接，做生意的人，最喜欢这种把话说在台面上的风格。
"第三，"无诸最后问道，"李君所图什么？总不会只是为了帮助闽越吧？"
李明衍坦诚一笑："明衍图谋的，是在这乱世中为流民谋一条活路。闽越强大，若愿意与我成为盟友，我的人就能安心发展。"
"同时，"他看着无诸，"闽越也需要朋友，尤其是，能够链接北方的朋友。"
无诸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我信你一次。说说看，这戏该怎么演？"
李明衍取出一张地图："我已经和王子通过气。下月初三，他会率军攻打贵族的西部边寨。这里地形开阔，适合做战场。"
他详细讲解起来："首先，要有真打的样子。楚军会派先锋试探，贵部要表现出顽强抵抗。打上半日，双方难免有伤亡，但要把代价控制在可接受范围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