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的指尖掐进掌心时,才惊觉自己在发抖。达定妃死了,死在郭宁妃送的燕窝里,用的还是"牵机引"——这毒她太熟悉了,第38次轮回她亲身体验过,四肢抽搐如弓,嘴角淌着黑血,意识清醒却动弹不得,最后在朱元璋冷漠的注视下断了气,喉咙里的腥甜像烂掉的杏子,黏在舌根三天三夜散不去。
【轮回次数:54 痛觉复刻:后颈在听到"牵机引"三个字时泛起麻意,那是第38次轮回毒发时,肌肉痉挛导致的皮下出血点,阴雨天总会像有蚂蚁在爬】
"陛下,这......这定是诬陷!"常氏抱着受惊哭泣的朱雄英,脸色白得像纸,"郭宁妃还在冷宫里,怎么可能给达定妃送燕窝?"
朱元璋没说话,只死死盯着地上的银耳羹,龙袍下摆沾着的甜浆在青砖上晕开,像滩凝固的血。李萱知道他在想什么——达定妃是淮西勋贵的女儿,她的死绝不可能草草了结,若查不出真凶,势必要有人顶罪,而最适合顶罪的,莫过于刚和郭宁妃"交好过"的自己。
"李德全!"朱元璋突然低吼,声音震得烛火乱颤,"去冷宫把郭宁妃带过来!不,直接去停尸房!让她给达定妃磕头!"
李德全"嗻"了声,跑出去的脚步声撞在走廊上,惊飞了檐下的夜鹭。吕氏站在角落,肩膀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却偏偏挤出副关切的样子:"陛下息怒,龙体要紧。达妹妹死得蹊跷,或许......或许是她自己不小心误食了什么?"
这话看似劝和,实则是在往郭宁妃身上泼脏水——自己误食,总好过被人害死,可若真是郭宁妃所害,那"牵机引"的来源就得好好查查了。
李萱冷眼看着她演戏,突然开口:"吕侧妃说笑了,'牵机引'是管制毒药,寻常人哪能轻易得到?再说达定妃素来谨慎,怎会误食?"她转向朱元璋,屈膝行礼,"陛下,臣妾斗胆请旨,去达定妃宫里看看。"
朱元璋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你去做什么?"
"臣妾在前世......"李萱猛地咬住舌尖,血腥味让她清醒,"臣妾在家时,跟着家父学过些辨毒的法子,或许能发现些线索。"
这话半真半假,她确实懂些辨毒的门道,却是在前世当皇后的十几年里,被马皇后和各路嫔妃逼出来的本事——第27次轮回被灌了巴豆,第33次轮回熏香里掺了迷药,第44次轮回连喝的井水都被人动了手脚,久病成医,她现在闻闻气味就知道对方想用什么毒。
朱元璋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准了。李德全,派两队侍卫跟着,不许任何人捣乱。"
吕氏的脸色瞬间暗了暗,却还是柔声说:"李姑娘小心些,若是查不出什么也别勉强,别累着自己。"
李萱没理她,跟着侍卫往外走时,故意撞了下吕氏的胳膊,指尖飞快地在她袖口划了下——沾到点黏腻的粉末,凑近闻有淡淡的杏仁味,和"牵机引"的药渣味一模一样。
果然是她!
走出东宫,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李萱却觉得浑身发烫。吕氏竟敢用"牵机引"害人,还嫁祸给郭宁妃,分明是想借淮西勋贵的手除掉自己和郭宁妃,一箭双雕!
"小主,吕氏那贱人太狠了!"春桃跟在后面,气得直跺脚,"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直接告诉陛下?"
"告诉陛下什么?"李萱拐进抄手游廊,避开巡逻的禁军,"说我们看见吕氏袖口有药粉?没有实证,陛下只会觉得我们是在攀咬。"她从袖袋里掏出块帕子,小心翼翼地包起指尖沾到的粉末,"这才是证据,得找地方验验。"
达定妃的宫殿外已经围了不少人,淮西勋贵出身的几位将军夫人正叉着腰骂,声音尖利得像刮锅底:"定是哪个狐狸精害了我们家定儿!陛下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去午门跪着!"
李萱皱了皱眉,这些夫人看似是来为达定妃讨公道,实则是想借机向朱元璋施压。第51次轮回蓝玉案爆发前,她们也是这样抱团哭闹,最后竟逼得朱元璋杀了三个与此无关的御史。
"让让,陛下有旨,李姑娘要查案。"侍卫推开人群,李萱趁机走进正殿,鼻尖立刻钻进股浓烈的脂粉香,盖过了若有似无的药味。
达定妃的尸体躺在床榻上,脸色青黑,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正是"牵机引"毒发的典型症状。李萱绕到床尾,目光扫过地上的空燕窝碗,碗沿沾着点残渍,闪着油亮的光——这不是燕窝该有的质感,倒像是掺了猪油。
"春桃,去拿根银簪。"
春桃连忙从发髻上拔下银簪,递过去时手都在抖。李萱捏着簪子伸进碗里,轻轻搅了搅,银簪的尖端立刻变黑了,比寻常毒药的反应更剧烈。
"不对。"李萱眉头紧锁,"这不是单纯的'牵机引',里面掺了'化骨散'。"
化骨散是江湖上的毒,入口即化,能加速毒药发作,第39次轮回郭惠妃想害她时用过,最后却误杀了自己的贴身宫女,那宫女的尸体抬出去时,骨头软得像面条,吓疯了两个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