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1969 年 11 月 12 日深夜,秦岭深处的科研基地会议室,15 瓦的灯泡在头顶发出昏黄的光。墙上的挂钟指向 11 点,第 19 条保密纪律刚念到一半,新分配来的大学生小王打了个哈欠,被旁边的老郑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哪怕说梦话也要用密码”—— 这句写在《保密手册》第 37 页的话,此刻正被老张用沙哑的声音重复,粉笔末在他袖口积成了白霜。
桌子上的搪瓷缸里,茶水早就凉透。王参谋带来的泄密案例汇编摊开着,第 7 页的 “1967 年某研究所泄密事件” 被红笔圈出,墨迹在纸页上洇开,像一片无法愈合的伤口。“最后检查宿舍。” 老张合上手册,金属搭扣碰撞的声响让所有人一激灵 —— 这是第 19 条纪律的执行环节,检查个人物品中是否有违规记录。
小王的手心开始冒汗。他枕头下藏着一本日记,里面记着设备调试参数,虽然没写关键数据,但违反了第 3 条 “禁止记录涉密信息”。当老郑的手电筒光柱扫过枕头,他突然想起白天培训时的话:“保密就像走钢丝,一步错,满盘皆输。” 窗外的风掠过松树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在为这场深夜的保密教育伴奏。
一、泄密的代价:从 1967 年的事故说起
1967 年夏,某研究所的一份设备调试报告在邮寄过程中丢失,里面包含 “67 式” 的 3 项关键参数。虽然三天后在邮局的废纸堆里找回,但已经被人翻阅过的痕迹清晰可见。这份经历后来被写进《1967 年保密事故报告》,编号 “67 - 密 - 07”,其中记录的泄密源头令人震惊:实习生小李在报告的空白处写了句 “调试地点:三号山谷”,这个看似平常的信息,结合公开的演习报道,足以推断出基地位置。
当时的保密教育还停留在 “不随意谈论工作” 的初级阶段。1962 年的《保密守则》只有 8 条,最严格的一条是 “涉密文件不外带”,对口头泄密、无意记录等行为缺乏约束。某部队的调查显示,1967 年发生的 17 起泄密事件中,有 11 起源于 “不经意的谈话”,比如在食堂议论 “设备又改了参数”,在宿舍抱怨 “最近总在测低温性能”。
“不是故意泄密,是不知道什么该说。”1967 年的保密整顿会上,老张第一次提出这个观点。他展示的案例中,有位技术员在给家人的信里写 “这里的冬天比老家冷,设备都要穿‘棉衣’”,被破译出 “该地区冬季极端低温,设备有特殊保温设计”。“敌人的情报分析员,能从‘棉衣’这种词里挖出机密。”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脊背发凉。
1968 年的 “探亲泄密事件” 成了转折点。某科研人员回家时,被老同学灌酒问出 “最近在搞 19 位的新东西”,这个信息与之前截获的 “动态密钥” 情报结合,让敌方锁定了我方的加密技术进展。事后调查显示,该人员知道不能说具体参数,却认为 “19 位” 这种数字无关紧要。“保密教育不是划红线,是要织密网。” 王参谋在事故分析会上摔了杯子,玻璃碎片溅到 “1962 年保密守则” 上,像在嘲笑它的过时。
制定新保密纪律的任务在 1968 年底下达,核心要求是 “覆盖全场景、全时段”。当草案送到团队时,老张注意到从 8 条扩展到 19 条,增加的内容包括 “禁止在宿舍讨论工作”“私人日记不得涉及任何与任务相关内容”“梦话也要警惕” 等细节。“这不是小题大做,是吃过亏的教训。” 他在第 19 条旁边画了个五角星,那是所有纪律中最特别的一条 —— 针对无意识泄密。
最初的反对声来自年轻技术员。他们觉得 “说梦话用密码” 太荒谬,“难道睡觉时还要绷紧神经?” 某大学生在座谈会上直言,认为这种纪律 “违背人性”。但老张带来的前线报告显示,敌方确实会利用心理战获取情报,包括监听宿舍谈话、分析个人日记,甚至通过战俘的无意识供述。“战场上没有上下班,保密也没有。” 他的话让反对声渐渐平息。
二、纪律的诞生:19 条背后的实战逻辑
1969 年初春,保密纪律的制定进入最后阶段。19 条纪律的每一条都对应着具体的泄密案例,像 19 块补丁,堵住了之前的漏洞。第 3 条 “禁止记录涉密信息” 源自 1967 年的报告丢失事件;第 7 条 “探亲期间不谈工作” 来自 1968 年的醉酒泄密;最具争议的第 19 条 “警惕无意识泄密,包括梦话”,则与 1966 年某战俘的心理防线被突破有关。
“每条纪律都是用血的教训换来的。” 老张在逐条讲解时,总会先讲对应的案例。讲到第 12 条 “废弃文件必须烧毁”,他提起 1965 年的事:某基地把报废的图纸当废纸卖,被敌方情报人员买走拼接,还原出设备轮廓。“不是所有泄密都是故意的,但后果一样严重。” 他的手指在 “烧毁” 两个字上用力划过,粉笔灰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