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州城外,汉军大营
贺拔岳独自站在营帐前,猩红披风在晚风中猎猎作响。他凝视着远处颖州城高耸的城墙,夕阳的余晖将城墙染成血色,城头上那面"王"字大旗仿佛在向他挑衅。
"副帅,斥候回报。"亲兵快步走来,呈上军报时手指微微颤抖,"梁州、宋州情况与颖州相同,皆已坚壁清野。城外三十里内,粮草尽数入城,水井多被填埋。"
贺拔岳接过军报,纸张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这是他再次担任汉军副帅,不同的是,这次汉周大战乃是灭国之战,肩上的担子沉重得很。
"好个王罴老将军..."贺拔岳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军报的边缘,"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身旁的副将薛孤延忍不住骂道:"这些伪周贼子,就会当缩头乌龟!有本事出城真刀真枪干一场!"这个北方汉子性子火爆,手中的马鞭抽得空气噼啪作响。
若干惠相对沉稳些,皱眉道:"副帅,我军三万皆是骑兵,攻城非所长。若强攻,必损失惨重。"他望向贺拔岳的眼神中带着担忧,"更何况王罴是出了名的守城名将。"
贺拔岳沉默片刻,突然转身走向中军大帐,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传令,升帐议事!"
中军大帐内,火把噼啪作响,映照着一张张凝重的面孔。贺拔岳站在地图前,目光如炬。
"诸位,"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与三年前那个莽撞的年轻将领判若两人,"王罴、刁习、贺兰祥三将据守三城,互为犄角。若我军攻其一,另二城必来援救。强攻不可取。"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三城位置:"但他们既然选择据守不出,就必然依赖粮草补给。探马来报,三城粮草多从兖州、豫州和南徐州运来。"
若干惠眼睛一亮:"副帅的意思是..."
"断其粮道!"贺拔岳手掌重重拍在地图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若干惠,你率一万骑破坏颖州至兖州粮道;薛孤延,你率一万骑切断梁州、宋州与豫州、南徐州的联系。我自领一万骑在此牵制。"
若干惠迟疑道:"副帅,若分兵太过,恐被各个击破..."
贺拔岳眼中闪过自信的光芒:"放心,王罴老成持重,刁习谨慎,贺兰祥年轻气盛但缺乏经验。他们见我军分兵,第一反应必是固守待援,不会贸然出击。"
他环视众将,声音铿锵有力:"我们要做的,就是比谁更有耐心。待他们粮尽,自然不得不战!"
薛孤延咧嘴一笑:"末将领命!定叫那些运粮的车队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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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州城内,老将王罴须发皆白,但目光如炬。他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汉军大营的灯火,眉头紧锁。
"父亲,汉军分兵了。"长子王庆远快步走来,"探马来报,两支万人骑队分别向兖州和豫州方向去了。"
王罴冷哼一声:"贺拔家的小子,想断我粮道?看来他还是没吸取当年的教训啊。"他想起两年前在城下大败贺拔岳的情景,那个曾经的楚王眼中的不甘与愤怒至今记忆犹新。
"是否派兵追击?"王庆远问道。
"不可!"王罴摇头,"贺拔岳亲自领兵在此,就是等着我们出城。骑兵野战,我军不是对手。"他叹了口气,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只是粮草...城中存粮虽可支撑三月,但若粮道真的被断,军心必乱。"
与此同时,梁州城内。刁习、刁宣兄弟正在府中议事。
"大哥,汉军分兵往豫州去了。"刁宣有些焦急,"若粮道被断,城中存粮只够一个月之用。"
刁习较为沉稳,沉吟道:"贺拔岳这是阳谋。明知他是要引我们出城,却不得不防。"他走到地图前,"派人快马传书宋州贺兰祥,请他派兵协防粮道。记住,只需骚扰,不可正面接战。"
刁宣迟疑道:"贺兰祥是陛下的外甥,年轻气盛,怕是会贸然出击..."
刁习苦笑:"那也只能指望他听从调遣了。三城犄角之势,一城有失,满盘皆输啊。"
果然,宋州城内的贺兰祥正如刁习所料,正在大发雷霆。
"贺拔岳欺人太甚!"年轻的守将一拳砸在案上,震得文书散落一地,"分明是瞧不起我贺兰祥!"
副将连忙劝道:"将军息怒。王老将军和刁将军都传书来,要求固守待援..."
"待援?哪来的援军?"贺兰祥冷笑,"朝廷主力都在应对汉王主力,哪还顾得上我们?"他眼中闪过决然之色,"贺拔岳分兵,正是我军机会。若我能击溃其中一路,必能解三城之围!"
副将大惊:"将军三思!贺拔岳用兵如神,此举怕是诱敌之计啊!"
贺兰祥却已听不进劝告:"我意已决。点兵五千,明日出城迎击薛孤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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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豫州道上。薛孤延率领的一万铁骑正在疾驰,马蹄声如雷鸣般震撼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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