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何天读高三了,本应该更紧张一些才是,凭什么每天让她去帮忙做生意,让何金元早早在家睡觉?
陈金凤被何天的反抗震惊的说不出话。
何天知道,跟她讲道理是说不通的。
“妈,以后我也要放学就回家睡觉,我今年高三了,明年就考大学,一共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我不会再帮你摆摊了。”
“你以为你帮我呢,那我做的是为谁啊?你要睡觉,我就不困吗?我该你的还是欠你的?你高三你了不起,你就高八,那也是我生的,从我肚子里爬出来,一辈子欠我的,你就该听我的!”
睡不好让人暴躁,陈金凤现在就是。
何天同样。
“那何金元也欠你的,何金元为什么不去摆摊?”
“他是儿子,是这个家的希望,你爸爸临死的时候千叮万嘱我们要培养他成人。”
“那是你们的孩子,培养他是你们的责任,不要挂我头上,我也就比他大两岁,高两届而已,他是你生的,我也是你生的,一视同仁是你应尽的义务。”
“狗屁,你镶金边也不可能跟我儿子比。”
“那让你儿子陪你吧,我不奉陪了!”
“那你就跟村里那些厂妹一样,都给我出去打工,别念了。”
“不念就不念,我读不成书,你儿子也别想读,晚上回来我就把他书都撕了。”
陈金凤只听听这些虎狼之词就怒不可遏。
“你这个贱丫头,小臂崽,你敢威胁我,你去摆弄你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爸也饶不了你。”
“别提那人,早早就死了,什么也不做,净落一张嘴,幸好他提的要求只是培养我弟,要是提了一嘴让你必须把我弟培养成亿万富翁大老板,你还要去炸银行了!”
陈金凤嘴角抽搐,气的胸膛起伏。
“你,你你你,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啊对对对,我以前就是让鬼上身了,天天可怜你,把家务活都包了,晚上上晚自习到十点,回去还要帮你摆摊到两点,回来我连四小时都睡不到,你还要我给你儿子做早餐。
不是鬼上身,哪家生产队的驴有我这么能干?
我现在的怨气比鬼还重,能养活十五个邪剑仙,我看见你的时候怨气最最最最多。”
陈金凤从来不知道,女儿竟然这么能说会道。
关键是她竟然把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用在她这个当妈的身上。
“你不是我闺女,我那乖巧听话的女儿哪儿去了?你是不是疯了?神经病了?”
何天嗤笑一声。
“当你闺女,还真不如当个神经病,起码神经病能多睡会儿,我一天睡三小时,吃饭都打盹,还读个屁的书,读出来我也是个傻逼。
能坚持六年如一日,天天睡三小时,不是脑残就傻缺,我还需要读书?”
陈金凤竟然有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无措感。
何天扬起下巴。
“行了,我昨天在教室里晕倒,老师送我去校医务室,过度疲劳。
让我多休息,你要是不想我死得快,就别管了。”
说着何天拨开陈金凤,准备去换衣服整理书包上学。
陈金凤跟在后面,一把抓住何天的衣领子。
“不,说清楚,不然你不能走,为啥突然就不帮我摆摊?是不是有了什么想法?你要跑?还是你谈恋爱了?”
何天皱眉,转头看陈金凤。
“要不然你重新找个男人把自己嫁出去得了,这样就有人帮你摆摊,说不定还能带你发财。”
陈金凤大怒。
“你胡咧咧什么?你妈我一辈子清清白白,你竟然羞辱我,你这个小贱种,我今儿要打死你。”
何天一个闪躲,避开陈金凤迟缓的动作,拿起地上的书包,转身出门。
“你真是不可理喻,就许你说我谈恋爱,不许我说你找个老头嫁了,无聊。”
说着要出门的时候,还伸手从挂在门口的腰包里抓了几块钱。
“我去买早饭吃,你自己在家好好想想吧!”
“你回来,你敢走,我去你学校闹去。”
何天压根不怕。
“你去,你去我就把何金元拖出来,让他管好他妈,让他在全班同学面前丢人。”
陈金凤闻言,气的跳脚,但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当天晚上,何天回到家,就去砸何金元的门。
“姐,你干什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知道我每天帮妈摆摊到几点吗?”
何金元乖巧摇头。
他从未等到妈妈和姐姐回来,就睡着了,压根不知道。
何天看着他的表情。
“我们无论多快,都要在两点钟才能到家,洗个澡就睡觉,也只能睡三个多小时,这样的日子,从妈被工厂停薪留职,去摆摊开始,我已经坚持了快六年,现在我已经高三了,今天该轮到你了。”
何金元看看手头的作业,又看看大姐。
何天站在门口,冰冷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大有他不去,何天就不走的架势。
何金元无奈,只得收起课本。
“好,我现在去。”
何天点头。
“以后尽量争取在晚自习的时候把作业写完,放学直接去大排档那边。”
寒暑假何金元的确去过,虽然次数很少,虽然不怎么干活,但是知道具体位置。
这一天,只十一点陈金凤就下班回来了。
带着何金元进门,恶狠狠瞪一眼何天。
何天正在整理板凳。
“你又在折腾什么幺蛾子?”
“你每天晚上都打呼噜,太吵了,我根本睡不好,以后我在客厅饭桌上睡。”
“家里没有那么多棉被。”
“没有就多穿点棉衣好了,棉被是冬天的事情,现在还是夏天,暂时不用管。”
陈金凤上去就把整理好的板凳一脚踢乱了。
“不行,你必须跟我一起睡。”
“凭什么?”
“就凭你从小跟我睡,从来没离开过我,就必须跟我睡。”
“那我也不用出去上大学,我直接找个男人嫁了,带着你,咱仨一起睡!”
“你?”
陈金凤仿佛遭受奇耻大辱,一把掀翻了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