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
肖飞跪在凌霄宝殿的玉阶下,额头抵着冰凉的白玉,能清晰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殿外云海翻涌的声音被厚重的殿门隔绝,只剩下玉帝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千斤巨石,砸在他的心上。
“三界封印已破七处,幽冥的瘴气正往南瞻部洲蔓延,凡间已有十七座城池被吞噬。”玉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肖飞偷偷抬眼,瞥见玉帝明黄色的龙袍下摆沾着些许暗红色的印记,那是龙血干涸后的颜色。
他不敢再多看,连忙低下头。作为天庭最年轻的雷部神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玉帝单独召到凌霄宝殿,更没想过会听到这样糟糕的消息。三界封印是当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联合三清四御共同设下的屏障,用来隔绝幽冥的浊气,如今竟已破损至此。
“肖飞,你可知为何召你前来?”玉帝问道。
肖飞握紧了手中的雷神锤,沉声回道:“弟子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玉帝没有立刻回答,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肖飞能感觉到一道威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期待,还有一丝他读不懂的沉重。过了许久,他听见玉帝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传来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
他好奇地再次抬头,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骤缩——玉帝正抬手,缓缓撕下胸前一片金鳞。那金鳞足有巴掌大小,在殿内珠光的映照下泛着璀璨的光芒,鳞片边缘还带着淡淡的龙气。撕落金鳞的瞬间,玉帝的身体微微一颤,肖飞清楚地看到,金鳞脱落的地方,渗出了点点金色的血液,顺着玉帝的胸膛往下流,滴落在龙袍上,晕开一朵朵金色的花。
金鳞刚一落地,便发出“嗡”的一声轻响,光芒暴涨。肖飞下意识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原地已多了一柄长剑。那剑通体呈暗金色,剑鞘上雕刻着繁复的龙纹,剑身在从殿外透进来的阳光下流转着淡淡的血纹,像是有鲜血在剑身处缓缓流动,透着一股诡异而威严的气息。
“当年补缝封印,用了三成龙血,如今朕体内龙血已不足一成,只剩这柄‘承影’能暂时稳住封印。”玉帝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他走上前,将长剑递给肖飞。肖飞双手接过,只觉得剑身沉重无比,仿佛握着一座小山。就在这时,他看到玉帝指缝间渗出的血滴落在剑鞘上,那血滴并未滑落,而是瞬间凝固,竟凝成了玄穹老祖的侧脸轮廓。
肖飞心中一惊,玄穹老祖是上古神只,早在千年前便已羽化,传闻他当年为了加固三界封印,耗尽了自身修为,最终魂飞魄散。如今玉帝的血滴竟能凝成他的轮廓,这其中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陛下,这……”肖飞刚想开口询问,却被玉帝打断。
“你无需多问,只需记住,承影剑需以心头血催动,每用一次,你的修为便会损耗一分。”玉帝的目光变得异常严肃,“你此去,需先前往南瞻部洲的忘川城,那里的封印破损最为严重,幽冥的瘴气已将整座城池包围,城内百姓危在旦夕。你要用承影剑暂时稳住封印,待朕召集其他众神,再商议彻底修复之法。”
肖飞握紧了承影剑,剑鞘上玄穹老祖的侧脸轮廓似乎在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着他此行的重任。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弟子遵命,定不辱使命!”
玉帝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沉声道:“幽冥之中有不少上古凶兽,它们早已被瘴气侵蚀,变得异常凶残。你此去凶险万分,切记不可恋战,若遇不敌,便捏碎这枚玉符,朕会立刻派人支援。”说着,玉帝将一枚白色的玉符递给肖飞。
肖飞接过玉符,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再次叩首:“多谢陛下关怀,弟子告辞!”
说完,他起身转身,提着承影剑大步走出凌霄宝殿。殿外的云海依旧翻涌,只是此刻在他眼中,那云海仿佛变成了幽冥的瘴气,正张牙舞爪地向三界扑来。他深吸一口气,脚踏祥云,朝着南瞻部洲的方向飞去。
一路上,肖飞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瘴气越来越浓。原本湛蓝的天空变得灰蒙蒙的,地上的草木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叶片发黄枯萎,不少河流都变成了墨绿色,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偶尔能看到几只被瘴气侵蚀的妖兽在林间游荡,它们的眼睛通红,身上的毛发脱落,模样狰狞可怖。
肖飞没有停留,他知道忘川城的百姓还在等着他。经过三个时辰的飞行,他终于看到了忘川城的轮廓。可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整座忘川城被一层黑色的瘴气笼罩,瘴气中隐约能看到无数狰狞的鬼影在蠕动,城墙上的士兵们正奋力抵抗着从瘴气中冲出来的妖兽,不少士兵已经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城墙。
“住手!”肖飞大喝一声,手持雷神锤,朝着瘴气最浓郁的地方飞去。他挥动雷神锤,一道紫色的雷霆从天而降,劈在瘴气上,瞬间炸开一道缺口。城墙上的士兵们看到肖飞,顿时士气大振,纷纷大喊:“是天庭的神将!我们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