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我站在后勤营地的边缘,望着远处光明顶的轮廓,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今天,六大派将联手攻上光明顶,围剿明教。
"周师妹,发什么呆?"静玄师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后勤组要开始准备了。"
我回过神,跟着静玄走向中央帐篷。营地已经忙碌起来,各派弟子穿梭其间,刀剑碰撞声、马蹄声、号令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战争交响曲。
帐篷内,后勤组的弟子们正在整理药材、绷带和各种救治工具。我负责的小组有四个人,除了贝锦仪,还有两个年轻的峨眉弟子。
"根据计划,"静玄指着地图说,"前线伤员会先送到这个山谷,再由我们分类处理。重伤员立即救治,轻伤员简单包扎后送回大本营。"
我盯着地图上那个标红的小山谷,距离光明顶主战场只有不到两里。太近了,几乎就在战场边缘。
"静玄师姐,"我忍不住问,"我们...真的需要这样大举进攻吗?明教做了什么,让六大派如此兴师动众?"
帐篷内突然安静下来。静玄皱眉看着我:"周师妹,魔教作恶多端,残害武林同道,为正道所不容。师父没教导过你吗?"
"教导过,只是..."我咬了咬嘴唇,"弟子从未亲眼见过明教作恶,所以..."
"够了。"静玄打断我,"大敌当前,不可动摇军心。准备出发吧。"
我低下头,不再言语。一个时辰后,天刚蒙蒙亮,六大派联军已经集结完毕,向光明顶进发。后勤组跟在最后,缓慢前行。
山路越来越陡,气温却反常地升高。远处传来零星的打斗声,说明前锋已经与明教的警戒部队交上手了。我的心越揪越紧,手掌心全是汗水。
"到了,就这里。"静玄指着一处背风的小山谷,"设立临时医所。"
我们迅速行动起来,搭建简易帐篷,摆放药品器械。刚准备停当,第一批伤员就到了。
"峨眉派三人轻伤,少林五人重伤!"一个满身是血的武当弟子大声报告,"明教五行旗抵抗顽强,尤其是烈火旗,用火器伤了我们不少人!"
我立刻投入救治工作。第一批伤员还算好处理,大多是刀剑伤和烧伤。但随着时间推移,送来的伤员伤势越来越重,情况也越来越惨烈。
"啊——我的眼睛!"一个华山弟子捂着脸惨叫,他的眼睛被某种腐蚀性粉末灼伤,已经血肉模糊。
"按住他!"我对贝锦仪喊道,同时调配止痛和消炎的药水。处理完这个,下一个又来了——一个少林僧人腹部被长矛刺穿,肠子都流了出来。
帐篷里很快挤满了伤员和医护人员。血腥味、烧焦味和草药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我的白衣早已染成暗红色,手臂酸得几乎抬不起来,但伤员还是源源不断地送来。
正午时分,外面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明教败退了!六大派攻上光明顶了!"有人兴奋地大喊。
我走出帐篷,望向山顶。只见半山腰上,各色旗帜迎风招展,六大派的弟子如潮水般向上涌去。而山顶处,明教的防线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崩溃。
"周师妹,你带两个人上去。"静玄匆匆走来,"前线需要医疗支援,我们这里人手够了。"
我心头一紧。上前线?那不是送死吗?但看着静玄疲惫而坚定的眼神,我点了点头:"贝锦仪,还有...林师妹,跟我来。"
我们三人带着急救用品,沿着山路向上攀爬。越往上,战况越惨烈。路边随处可见尸体和伤者,有六大派的,也有明教的。惨叫声、呻吟声不绝于耳。
"师姐...我害怕。"林师妹颤抖着说,她入门才半年,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跟紧我。"我握了握她的手,"我们只救人不参战,应该不会有事。"
话虽如此,当我看到第一具熟悉的尸体时,还是差点吐出来——那是峨眉派的一个师姐,昨天还和我一起整理药材,现在却躺在血泊中,胸口一个大洞,眼睛还睁着,仿佛在质问苍天为何如此不公。
转过一个山坳,眼前的景象让我呆立当场——一片开阔地上,数百人正在厮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一个武当弟子被长矛钉在树上,仍在挣扎;不远处,一个明教教徒抱着自己被斩断的手臂,无声地哭泣。
这就是真实的江湖,不是小说里浪漫的侠义故事,而是赤裸裸的杀戮与死亡。
"那边!"贝锦仪突然指向一块巨石后方,"有伤员!"
我们猫着腰跑过去,发现三名峨眉弟子和两名少林僧人重伤倒地。其中一人已经没了呼吸,其余人也危在旦夕。
"先止血!"我指挥道,同时检查最严重的那个峨眉弟子。她腹部中剑,失血过多,脉搏微弱得几乎摸不到。
我迅速清理伤口,缝合破裂的血管和器官,然后敷上特制的药膏。就在我全神贯注救治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