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嘶吼,青铜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半张被符咒灼烧的脸。
江晚吟走过,用缚仙索,将噬魂绑了起来。
噬魂被绑住之后,突然爆炸,身体化作密密麻麻的血蛭朝众人扑来。
江晚吟瞳孔骤缩,大喊:“小心!”他迅速掏出「金刚护体符」,符咒化作金光屏障将众人护住。
血蛭撞在屏障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却无法突破。然而,符咒的灵力在血蛭疯狂冲击下迅速消耗,光芒开始闪烁。
李相夷忍着身体上的剧痛,软剑一挥,剑气如电射向血蛭,将大片血蛭绞碎。但血蛭数量太多,前赴后继地涌来。
蓝汪叽神色凝重,重新调整琴弦,激昂的琴音响起,「乱魂曲」化作无形音刃,切割着血蛭群,暂时压制住它们的攻势。
金凌和笛飞声也没闲着,金凌手中岁华剑舞得密不透风,剑气纵横,将靠近的血蛭纷纷斩杀;笛飞声则怒吼着,弯刀上火焰更盛,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蛭的焦糊味。
江晚吟从纳戒中拿出「烈火符」,他将「烈火符」猛地掷出,符咒在空中瞬间化作熊熊烈焰,如一条火龙般席卷向血蛭。
烈火所到之处,血蛭发出尖锐的嘶鸣,被高温灼烧成灰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然而,噬魂自爆所化的血蛭仿佛无穷无尽,尽管众人全力抵抗,仍有不少血蛭绕过防御,朝着被救的四十九名活人扑去。江晚吟心急如焚,若这些人再遭毒手,他们之前的努力便付诸东流。
“不能让它们靠近!”江晚吟大喊一声,灵力运转到极致,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他再次掏出数张符咒,有「烈火符」、「雷霆符」,不同光芒的符咒在他手中闪烁,而后如暗器般飞射而出。
李相夷则从乾坤袋中拿出数枚霹雳弹激活,与江晚吟一起抛了出去,霹雳弹炸开的轰鸣声与符咒迸发的雷光交织,血蛭群被气浪掀飞,焦黑的碎末混着冰晶簌簌坠落。
血蛭被全部消灭,江晚吟几人终于有机会可以,停下休息一会。
江晚吟撑着膝盖剧烈喘息,喉间腥甜翻涌,方才过度使用灵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李相夷踉跄着扶住他,金丝软甲上的蓝光几近黯淡,后背伤口渗出的血早已凝结成痂,此刻又被冷汗浸透。
\"相夷,你的伤......\"江晚吟伸手去探,却被李相夷反手握住手腕。
少年温热的掌心贴着他冰凉的指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我没事。\"他的目光越过江晚吟,落在远处被救下的四十九人身上——那些人虽已脱离镇魂钉的控制,却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蓝汪叽的琴弦上还凝结着冰晶,他将染血的帕子缠在断裂的琴弦处,望向逐渐破晓的天际:\"幽冥司此番折损左护法,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话音未落,虞老宗主拄着断箫蹒跚而来,白发间沾着冰碴,玉箫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渍:\"鸢儿传来消息,虞氏防线暂时无恙,但......\"
他顿了顿,苍老的声音染上几分悲戚,“金氏被幽冥司给灭了。”
江晚吟如遭雷击,手中的符咒“啪嗒”坠地,眼睛看着金凌。
金凌手中的岁华剑突然发出悲鸣,少年踉跄着扶住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说什么?金氏...金氏怎么会......”话音戛然而止,他的瞳孔剧烈震颤,仿佛看见金麟台上燃起的熊熊烈火,听见族人绝望的哭喊。
李相夷揽住摇摇欲坠的江晚吟,感受到怀中的人在剧烈颤抖。
笛飞声走到金凌身边关心看着他。
虞老宗主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声音哽咽:“幽冥司在我们全力破阵时突袭,金氏失去了金光善这位宗主之后,一直一蹶不振现在有趁其毫无防备......。金氏无一人生还。”
金凌听见这话,僵立当场,岁华剑“当啷”坠地,震碎冰面溅起的水珠落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
他突然疯了般冲向寒潭边缘,灵力失控地在脚下凝成冰锥,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朝着兰陵方向疾飞。
笛飞声反应极快,立即追去,抱着他道:“阿凌,你先冷静一下。”
金凌愤怒的大喊道:“放开我!我要去金氏!我要杀光那些畜生!”少年嘶吼着,声音里混着哭腔,挣扎间指甲在笛飞声手背抓出数道血痕。
“胡闹!”江晚吟厉声喝止,却因牵动伤口咳出血沫。
他用「缚仙索」将金凌和笛飞声绑到一起“现在回去正中幽冥司下怀!他们必然设下埋伏!”
金凌闻言剧烈挣扎,脖颈青筋暴起:“那我该怎么办?看着血海深仇不报?!”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绝望与愤怒交织,\"我这一世,又连他一面都没见过......\"
江晚吟强撑着走到他面前,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声响在寒潭上空回荡,众人皆惊。
金凌捂着通红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晚吟,泪水夺眶而出。
江晚吟的手掌还在微微发颤,喉间翻涌的血腥味几乎要将他淹没,但他的目光却如淬了冰的剑般锐利:“哭?你以为哭能让金氏亡魂安息?能让那些畜生付出代价?”
他抱着金凌,在他耳边低声道,“当年莲花坞被屠,我连尸体都没能收全!现在你告诉我,你是要做个只会哭嚎的废物,还是要成为让幽冥司血债血偿的利刃?”
金凌的泪水滴在江晚吟染血的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的挣扎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压抑到极致的颤抖。
笛飞声放松手劲,却仍轻轻地抱着少年,生怕他再次失控。
“舅舅,我要当利刃......”金凌喃喃重复着,突然发出一声呜咽,像受伤的幼兽般蜷缩着瘫倒在冰面上。
他的手指深深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雪地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少年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带着近乎偏执的恨意。
江晚吟趁其不备将他打晕,松开绳索。
江晚吟将昏迷的金凌轻轻放在铺着兽皮的担架上,指尖抚过外甥染血的眉骨,喉间泛起苦涩。
李相夷无声地覆上他冰凉的手背,掌心传来的温度让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
蓝汪叽已将四十九名幸存者妥善安置在临时搭建的营帐,玉指拂过焦黑的琴弦,眼中闪过寒芒:\"当务之急,是将众人转移至安全之地。\"
虞老宗主拄着断箫,在冰面上来回踱步,苍老的面庞笼在晨雾中:\"眉山有护山大阵可以把他们带回去,只是无法确定他们之中是否存在着奸细。\"
江晚吟指尖摩挲着金凌攥紧的岁华剑,剑身的震颤仿佛传递着少年未消的怒意。
他猛地起身,灵力注入地面,寒冰顺着裂缝蔓延,将担架稳稳托起:“先将人送往附近客栈,我亲自检查一遍,看他们是否有奸细,在做决定。”
寒雾在晨光中翻涌,众人将幸存者抬至三里外的荒村客栈。
江晚吟盘坐在大堂中央,掌心悬浮的「鉴魂灯」幽幽发蓝,烛火映得他眼下乌青愈发浓重。
四十九人挨个从灯影下走过,当第七个灰衣男子踏入光圈时,灯芯突然爆出刺目火花。
\"留步。\"江晚吟的声音冷如冰霜,「缚仙索」如灵蛇般缠住对方脚踝。
男子瞳孔骤缩,喉间发出非人的嘶吼,皮肤下瞬间爬出细密的黑线,竟要强行冲破经脉自爆。
李相夷软剑闪电般刺穿他掌心,金丝软甲蓝光暴涨,生生将那股黑气逼回体内。
\"说!你是谁?幽冥司的阴谋究竟是什么?\"笛飞声一脚踩住男子后背,弯刀抵在他颈动脉上。血珠顺着刀锋滴落,在青砖上晕开狰狞的花。
蓝汪叽玉指轻拨断弦,「控灵术」化作无形锁链探入男子识海,片刻后面色大变:\"他们...要以金氏为饵,引我们分散兵力!将我们追个击破,他是幽冥司打算安插在虞氏的钉子。\"
江晚吟瞳孔骤缩,「缚仙索」骤然收紧,将男子勒得青筋暴起:\"果然是圈套!虞氏应该还是安全的,只是聂氏和蓝氏不......\"
话音未落,天际突然炸开三枚赤色信号弹,在苍白的云层间撕开狰狞的血口。
虞老宗主手中的断箫\"当啷\"坠地,浑浊的老眼瞬间布满血丝:“是聂氏的求援信号!......”
江晚吟猛地抓住李相夷的手腕,掌心沁出的冷汗洇湿了对方袖口:\"聂氏距离寒潭最近,幽冥司必定是算准我们刚破阵灵力大损!\"
他望向昏迷中的金凌,又想起金氏满门的惨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们就是要让我们疲于奔命!\"
李相夷反手扣住他颤抖的指尖,软剑挑开客栈窗户,凛冽寒风卷着雪粒扑进屋内:\"我带一队人驰援聂氏,你留下护着幸存者。\"话音未落,江晚吟就将他打晕。
江晚吟看着瘫倒在地的李相夷,喉间滚动着未说出口的话。他弯腰取下对方腰间的乾坤袋,指尖抚过还带着体温的软剑,转头对蓝汪叽道:“劳烦蓝兄照看相夷与众人,若我三日内未归......”
“不必说丧气话。”蓝汪叽打断他,玉指拂过断裂的琴弦,“我与你同去。”说着将「忘机琴」背在身后,素白的衣摆扫过满地狼藉。
笛飞声将昏迷的金凌交给虞老宗主,弯刀在掌心转了个花:“算老子一个!老子倒要看看,这群杂碎还能耍什么花样!”
江晚吟不再多言,祭出「紫电」,银链划破长空。三人化作流光朝着聂氏飞驰而去,寒风吹散他们身后扬起的雪雾,却吹不散空气中愈发浓重的血腥味。
当他们赶到聂氏边界时,眼前的景象让江晚吟呼吸一滞——往日巍峨的聂氏仙府此刻浓烟滚滚,断壁残垣间横七竖八躺着聂氏弟子的尸体,鲜血在雪地蜿蜒成诡异的符文。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厮杀声,伴随着幽冥司特有的锁链声响。
“小心!”笛飞声突然拽住江晚吟往后急退,一道黑影擦着众人头顶飞过,竟是一只浑身燃烧着幽蓝鬼火的巨狼。蓝汪叽玉指急按琴弦,《破魔曲》化作音刃斩向巨狼,却在触及狼身的瞬间被黑气腐蚀。
“是幽冥司新炼制的魔狼!”江晚吟甩出「赤雷破邪符」,符咒炸开的雷光将巨狼逼退半步。他趁机扫视战场,只见聂氏宗主聂明决被数十个血傀围困在中央,身上伤痕累累,手中的折扇早已染满鲜血。
“先救聂宗主!”江晚吟大喊一声,「紫电」如银龙般穿梭在血傀群中。笛飞声弯刀舞出一片火海,蓝汪叽的琴音则在空中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困住试图逃窜的魔狼。
就在众人快要接近聂明决时,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一个身着红衣、头戴骷髅面具的人缓缓现身,他抬手一挥,地面裂开无数道缝隙,从中钻出密密麻麻的锁链,缠住众人脚踝。
“你们终于来了。”红衣人声音沙哑,带着嘲讽,“金氏、聂氏,不过是引你们上钩的诱饵。接下来,该轮到虞氏了......”
江晚吟瞳孔骤缩,体内灵力疯狂运转试图挣脱锁链,却感觉周身的力量正在被飞速吸食。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紫电」上,银链瞬间暴涨,将束缚他的锁链一一斩断。
“想动虞氏,先过我这关!”江晚吟眼中闪过杀意,「雷霆灭鬼符」在掌心燃烧。与此同时,笛飞声和蓝汪叽也挣脱束缚,三人呈三角阵型将红衣人围住。
红衣人却不慌不忙,袖中飞出一张黑色符纸,符纸化作巨大的鬼脸朝着众人扑来。鬼脸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獠牙,腥臭的气息让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