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丫家迎来了喜讯:十七岁的柳源考中了秀才。一直等着消息的晨熙脸上也禁不住绽开了浅浅的笑意。母亲三丫看在眼里,慈爱地轻拍女儿的手背,点拨道:“柳源中了秀才,是喜事。你们既已定亲,你这未婚妻,也该略表心意才是。”
晨熙颊上飞起两朵红云,低声道:“娘,我替他做两身衣衫鞋袜,您看可好?”
三丫摸着晨熙头,眼中满是欣慰:“亲手做的,是你的一片心意。再说你针线活计好,柳源收到,定会欢喜。”
想到夏日将近,晨熙便为柳源赶制两身夏季的衣衫鞋袜。足足忙活了半月,两身针脚细密的衣衫才做好。三丫也亲手为大儿子云谨做了两身。晨熙主动请缨,由她将衣物送到书院去。
三丫高兴地应允了。
到了书院,柳源得知晨熙来了,匆匆赶到她住的客院。
云谨见柳源哥来了,寻了由头,笑道:“柳源哥,你陪二姐说说话,我得去学堂了。”体贴地留姐姐和柳源在厅中独处。
晨熙只觉脸颊发烫,将那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捧至柳源面前,轻声道:“柳源哥,得知你考取了秀才,我……我替你做了两身衣衫庆贺。”
柳源接过那柔软的细棉布衣衫,指尖抚过细密匀称的针脚,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目光温润:“二小姐,你做的衣衫真好!我……很喜欢。”
晨熙羞涩地抬起眼帘,飞快地望了他一眼,声音细若蚊呐:“柳源哥,你……叫我晨熙就好。”
柳源心头微动,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意——明年便是婚期,唤未婚妻的闺名,也不算出格。温声唤道:“晨熙,辛苦你了,坐马车累了没?”
这声呼唤让晨熙脸上的红晕更深,她轻轻摇头:“不累。”
“我下午已告了假,明日书院也休沐,”柳源的声音带着暖意,“都可以陪着你。”
柳源看着她娇羞动人的模样,心中情意涌动,轻声道:“晨熙,你……可想看看我们的家?”
晨熙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明年她们成亲后,柳源的家,便是她的家了。她垂下眼睫,轻轻点了点头,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当站在荆条扎成的院子外,看着几间泥土房屋映入眼帘时,晨熙还是不由自主地愣住了神。柳源悄悄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只是愣住,眼中并无半分嫌弃之色,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定。晨熙回过神,带着几分无措的歉意低声道:“柳源哥,我……”
柳源含笑,声音依旧温和:“是不是有些怕了?”
晨熙连忙摇头,偷偷瞄了他一眼,小声道:“就是……猛一下看到,有些意外。”
柳源见她并无退缩之意,心中暖意更甚,温声道:“还想进去看看么?” 两人此刻还站在低矮的院门外。
晨熙慌忙点头。柳源推开院门,引她入内。只见院子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划分成四块:三块种着庄稼,靠着厨房的一小块则种了菜蔬。无论是庄稼苗还是菜苗,都长得叶子绿得发黑,苗也粗壮,地里更是干干净净,不见杂草,显见柳源对这地用了心。
晨熙看着这满目青绿,不禁问道:“柳源哥,你分了三亩耕地,加上这院里的……你要读书,如何忙得过来?”
“傍晚回来,在地里忙活一阵子。”柳源语气平常,“有时育婴堂的弟弟妹妹们也会来搭把手。”
两人进了屋子。柳源想去厨房烧水泡茶待客,晨熙忙上前一步:“柳源哥,我同你一起。”
柳源闻言,嘴角抑制不住地轻轻上扬。
进了略显昏暗的厨房,晨熙小心地提起裙摆,想要帮忙烧火。
柳源却已将灶前的小凳挪开些,温言道:“我来烧火。夏日烧火热,你坐远些,免得热着,也小心火星子燎了你的好衣裳。” 语气里流露出自然的关切。
晨熙见他全无不悦,反而处处体贴,心头一松,温声道:“柳源哥,以后……我做几身棉布衣衫便是。” 这是她主动在向他靠近。
柳源听了,眼里的笑意更深,几乎要溢出来。这金尊玉贵养大的姑娘,在试着努力改变自己的习惯,尝试着融入他清贫的生活。
水烧开了,柳源泡了一壶山菊花茶。回到略显空荡的厅中,晨熙主动接过茶壶,为他斟上茶水,柔声道:“你烧水辛苦,我来倒茶吧。”
柳源忍不住打趣:“这山野粗茶,能喝得惯么?”
晨熙知道柳源心思敏锐,不想用虚言敷衍,认真道:“我会学着适应的,柳源哥,你别担心。” 语气带着丝紧张。
她这副仿佛自己做错了事的小心模样,让柳源心头一软,涌起无限怜惜,连忙安慰道:“你本是富贵人家的千金,不习惯也并非你的错。只是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也得慢慢适应我这境况。”
一旁的丫鬟绿双见状,悬着的心才悄悄放下。二小姐这般态度,日后回边境夫人问起,也能放心了。绿双识趣地上前一步:“小姐,奴婢能否去屋檐下背阴处凉快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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