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悻悻道:“还不知道是不是一家人呢,要我说啊,他们这性格秉性,真不像我们宋家人。”
她身侧一个姑娘,穿着粉色裙子,声音温柔,“祖父,祖母,我娘也是担心你二老认错了三叔。徒增伤心罢了,你们可别怪罪她。她也是情急说错了话,宋小姐应该不会怪罪吧。”
宋瓷瞟她一眼,“若我说,我要怪罪你。”
“我们郑家讲究礼仪谦让,宋小姐日后回到郑家,我想也应该多学习一些。”
“什么礼仪谦让?”宋老三眸色一沉,“你娘欺负我闺女就是应该的,我闺女不原谅,就是不懂礼仪谦让?你一张嘴皮子上下碰,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那姑娘没想到宋老三突然开口,被噎了一下,脸色顿时也难看起来。
“好了好了,别胡闹了,今日可是老三回家的好日子,你们休要胡诌。”郑老太拍了拍扶手,一副不悦的样子。
众人顿时不敢再说了。
只刚才那二夫人不服道:“爹娘,当初三弟走丢时,可有什么信物?若是只凭长相,儿媳真的担心你们二老被骗。”
郑老太瞪她,“我说他是我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郑国公却有些犹豫,“当初老三丢时,手脚上都有你们娘亲自去打的圈环。”
这两样东西,今日宋老三就带在身上。
“既然有东西,想来你若是真的三弟,身上必然会有吧。”二夫人满脸讥诮,摆明不信。
宋老三沉默了半晌,突然有些怀疑自己今日来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
但转头对上郑老太殷切的眼神,他的心又重新镇定了起来。
只见他从袖口缓缓掏出一对儿环,“是这个吗。”
郑老太让丫鬟拿了过来,仔细在手里摩挲,神色越来越激动,“是,就是这个,我记得这东西,这还是我亲自去打的,模样花纹都对得上。”
二婶子不服,“东西一样的也有!”
“别胡闹。”郑朗眼神淡淡警告。
“我可没说错,况且你丢失这么久,这些东西难不成是别人好心还你?这都是足金的!”
其实郑二婶说得没错,若是普通人家早就卖了,不过宋老太一直捏在手里,是打着要挟制宋老三一辈子的想法,不然这足金的圈环,早就被卖了。
“这些东西,都被宋氏一直拿着,她想借此东西要挟我一辈子为宋家,为她的儿子做牛做马,所东西东西都留了下来。”
“那三弟还真是走运,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留下来了。”郑二婶皮笑肉不笑。
“够了,荣氏,你再要胡闹,就回你的院子去。”
郑二婶忿忿,“爹娘,有了信物,那当初包裹三弟的布应该也在吧?”
郑国公看向宋老三,希望听他说。
宋老三:“当时出了些事,一把火,都烧没了。”
郑二婶“啧”的一声,“真是巧了,圈环可以被有心人打听了去,制造出一样的,只是这布料是当年的,做不得假。怎么好端端的就被烧了呢...”
宋瓷冷眼看她,这不是担心郑家认错人,这位她名义上的二婶,是不想自己爹认回郑家。
只是为什么呢?
郑家日后郑渊继承家业,老二和老三按照常理都是要自己立门户的。
那么,为什么他们不肯让爹认祖归宗呢。
“住口。”郑老太被气得不轻,“你今日是非要蹬鼻子上脸不可是吗。”
“娘,不是儿媳非要如此。实在是要谨慎,这可是关系血脉亲情!”
好一个血脉亲情。
宋瓷只觉讽刺,看来在外人看似一块铁板的郑国公府,也未必真的如此。
“你既然非要这么说,我记得一件事,能确定他就是我的儿子。”
郑二夫人心口一跳,强装镇定,“娘什么意思。”
郑老太道:“当初老三出生时,肩膀上有一块胎记,我没有记错。”
“老三,你出生时,那块胎记极其明显,娘没有记错。这些年不少人上门来欺骗,可无人知晓这胎记。”
宋老三沉默了,甚至脸色很难看,这一点不光宋瓷注意到了,其余郑家人也注意到了。
郑二婶有些得意,“怎么了三弟,这可是娘记忆中的事,不会出错。不如你给大家伙看看。”
人都丢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会突然找出来,况且看她看这人的眼神躲闪,说不得就是个骗子。
宋老三抿唇,“我不愿意。”
郑老太愕然,“为什么。”
郑国公脸色也狐疑地看向宋老三,眸色惊疑不定。
难道真被儿媳说对了,这人也是个骗子?是自家夫人思儿心切,认错人了?
但他分明从眼前这人身上察觉出跟旁人不同来,让他忍不住亲近。
郑国公语气柔和,“你二嫂是个直性子,说话不好听,你别跟她过意不去。一家人也是为了谨慎起见,才一再确定的。”
宋老三垂眸,依然不肯。
郑二婶讥笑,“看吧,爹娘,他不愿意。若是真的三弟归家,肯定会都听爹娘的,看个胎记有什么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