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国公姓程,字义贞。”李治躲开苏宁雪的巴掌,以卢国公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消气。
她轻轻喃喃道:“义贞?”没有听说过,但是他姓程。
“是程咬金吗?”
“嗯。”李治有些诧异,只知其名不知其字吗?
苏宁雪自顾自的点点头,抓住他的手腕拽着他往外走。
“快走吧!”
在这个颜色黯淡的冬,她火红的斗篷格外夺目。
马车缓缓行驶,长安城内,米贵如金,长安城外,灾民数万。
车帘被掀开一角,一股霸道的肉香涌入车内,苏宁雪侧身向外张望。
三三两两的汉子,穿着整洁的衣物排着队,她收回目光,看向李治,“他们似乎不像灾民。”
“是。”李治放下车帘与她解释:“你看到的只是一部分。”
车外,赈灾点四周围绕着精神饱满的青壮年,他们衣衫整洁,虽有补丁,却十分厚实。
接连灾害未曾受灾的百姓,都可能面临饥寒,可这些灾民却没有,怎么看都不正常。
“受灾的地区太多,百姓不可能都来排队等待,所以每村派出一人,或者是每乡派出一人……来的基本上都是青壮年劳动力,这样防止被抢,等将食物拿回去,他们会再次进行分配。”
“怪不得。”苏宁雪发现自己被电视剧误导了,以为所有灾民都是一个个排队等着领取一碗粥,但这种是在灾民数量少的情况下,若是人数多,这般领取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会不会出现贪污?不对!就是会不会出现一村之内,有人被欺负?”
“阿耶有考虑这个情况,平日会派衙役巡逻,若有人被克扣粮食,可以找衙役陈情。”
李治还有一半没有说,那就是当下宗族观念很重,一村之内多同姓,若因为这个原因选择忍耐,那就只能自己吃亏。
“那就好。”苏宁雪抿了抿唇,笑意在嘴角绽开,清澈如水的眼眸盛着醉人的星光。
她来自后世,宗族这两个字对她说很遥远,自然也不会想到这些。
李治眼底闪过一抹温柔,伸手扶了扶她后脑勺的“大揪揪”,“我代百姓感谢……”
苏宁雪挥手堵住李治的嘴,生怕李治给她磕一个。
“我知道,不用感谢,只要你别再给我乱行礼就行。”
动不动给她三鞠躬,她受不住呀!
李治:……
这个糗事是过不去吗?
他的指尖敲敲车壁,车夫拉动缰绳,驱使马车回城。
苏宁雪给李治的嘴里塞了一颗蜂蜜糖,又给自己也塞了一颗,嘴里含着糖,身子坐的歪歪扭扭,后脑勺几次抵住车壁,却因为发型被磕到。
此时,她后脑勺的蝴蝶翅膀,已经快歪到外太空了。
李治又一次伸手给她掰了掰发髻,刚想说什么,车架却突然停下。
“殿下,是魏王府的马车。”
李泰?苏宁雪调整坐姿,又动手理理自己的衣衫,掰掰自己的大揪揪。
李治见她这副瞬间认真的模样,轻笑出声,故意动手将她的发髻给掰歪了。
“等本王回去,再去寻二哥。”
“那本王便等稚奴上门。”
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传入苏宁雪的耳畔,她的眼睛当即就亮了,若说李治的声音青涩稚嫩,带着独属于少年的气息,那李泰的声音便是成熟撩人,自带苏感与蛊惑。
以声化人,李治的声音是校园剧里穿着小白鞋的少年,李泰的声音是那商场文中踩着红薄底鞋的霸总。
斯~没哈出来,苏宁雪就被李治敲了敲额头,神情不愉地盯着她,“回味什么呢?我二哥的马车早就走远了!”
“啊?哈哈~”苏宁雪讪讪地笑笑,灵光一闪道:“我在想李泰怎么知道这是你的马车?”
他们这次出门乘坐的马车没有标识,所以李泰能堵住他们,只能说李泰一开始就在盯着他们。
“你这是要开始斗争?刀光剑影?”
李治一言难尽的看着她,突然捂住自己的眼睛,长叹一声,“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你竟然希望我和我哥打起来?”
李治这突然起来的一招,闪到了苏宁雪的老腰,“哎……我没有!”
她伸手去掰李治的胳膊,可惜却纹丝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治捂着眼睛,一声声的控诉她。
“就我这小身板,我和我哥打起来,他还不得压死我呀!”
“……”你哥有你是他带着福气,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说李泰胖。
“不会,我会救你!”
“然后我们两个一起被压死?”
听着李治的声声哀嚎,苏宁雪忍不住想笑。
“噗嗤……”
“你竟然笑了?”李治松开捂着眼睛的手,锐利的目光投向她。
苏宁雪双手捂住嘴,连连摇头,“没有。”
这一点都不好笑……
“噗嗤~”
苏宁雪用袖子挡住脸,也没人告诉她,李治还有搞笑的天赋。
李治扯了扯她的袖子,见扯不动,上身微微下压,缓缓靠近……
马车一个振动,李治再挨了一巴掌后,老实了。
“二哥应该是想问牛肉与糖的事情。”他捂着脖子缩在角落,舔舐唇瓣,眸中透着丝丝笑意,“他确实如你所言,在注意我的动向。”
“说不定我们从二哥的住处离开后,还能被大哥请过去。”
“放心,他们只是了解情况,我不会卷入争斗之中。”
“哦~我放什么心?你们打起来才好,我高举双手双脚,为李承乾与李泰加油呐喊助威。”
她动手拆着自己的发髻,刚刚马车的颠簸,让她后脑勺磕车壁上了,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谁让她的发型有点往后凸呢?
专心致志拆着发髻的苏宁雪,没有注意到李治眸中一闪而过的暗芒。
“别说气话。”
“没有说气话。”青丝散开她揉着自己被磕疼的后脑壳。
“宁雪。”李治眉峰下压,眼神变得凌厉,澄澈的眸子仿佛掩盖上一层厚厚的黑雾,给人极大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