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龙飞骑上白马,速度快了一倍。出了山头集一路向西北,很快就进入山脚大甸子。大甸子越来越宽阔,华龙飞的眼界越来越敞亮。
大甸子上草根上已经蒙了一层浅浅的白雪,时白时黄,宛如一片开阔奔放的图画。
华龙飞刚哼了两句京腔,前面便出现一排木桩子。木桩子上挂着钢丝做的铁蒺藜网。他奶奶的,一个小小开拓团怎么占了这么多地?
这道铁丝网往南看没有尽头,往北直达拉林河!宽阔无边的大甸子被小日本儿搞得无路可走了。华龙飞立马大甸子,胸中再次腾起了杀心!
往前看根本看不见小鬼子开拓团的居民点,这里距离车德安原来的大车店至少还有十五里。
一个个小挫个儿罗圈腿猪屁股,这么大的地方你们吞的下去么?
华龙飞只能调转马头,下河走冰面到拉林河对岸去。继续向西……
拉林河北岸是起起伏伏的丘陵,白马的速度慢了下来。直到太阳偏西,才看见南岸金马镇的影子。华龙飞人饿了,马也得喂些草料。他打算过河到南岸大车店去。
他牵着马走下山路刚要下坡过河,忽然传来啪啪几声枪响!随即从金马镇跑出几个人来。
华龙飞立刻调转马头,把它放进树林拽出盒子炮!来到路边丘陵的土坡上。
前面那几个人刚跑到河心,金马镇又追出一伙人来。这伙人很容易看清楚,前面十几个是穿黑衣服的狗子,后面还有四五个穿黄衣服的鬼子!
一阵枪响,河心冰面上那几个最后那个被打倒了。其他人也随即趴在了冰面上。
狗子们也有心眼儿,他们也不上冰面,单腿跪在地上向冰面上射击。而冰面上的几个人也不傻,一边打一边在冰上出溜着往后退。
华龙飞掂量着盒子炮的射程,根本打不到河对岸去。
几个人堪堪退到北岸来,已经超出狗子们的步枪射程,一跃而起奔上岸来。
华龙飞心说,这几个人打仗够精的啊。
南岸的鬼子狗子冲上了冰面,一边追一边开枪。追到河心子弹才打到对岸。
华龙飞眼看着五个人已经在下边的山路两旁埋伏好了,河心冰面上的狗子还嚎叫着往这边压上来。
狗子们刚登上河岸,枪就响了。十几个狗子都倒下了,有的是被打倒的,有的是被吓趴下的。
可是狗子后面的鬼子可不管他们的死活,一个鬼子拔出战刀就是一阵嚎叫。狗子又爬起来四五个,一阵乱枪继续往河岸上冲。
这他妈不是送死么?要是我,回头一枪把那鬼子官儿干死!
华龙飞正想着,河北岸埋伏的人已经出来,退到山路上往北跑。这帮人放弃这么好的位置,显然是没子弹了。
前面一个小个子跑过去,第二个是个头戴皮帽身穿大氅的高个子,恍惚是叶若兮!
第三个人身上还背着一个伤号,他后边还有两个端着手枪,掩护逃跑。
华龙飞探出脑袋向南望去,小鬼子也明白,这些人子弹打光了。也不管那些挡子弹的狗子死活,端着步枪追了上来。一共五个!
前边的中国人已经转过山包,小鬼子们才追了上来。
华龙飞看看后边再没人影儿,才上马跟了过去。
他正在马上想,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叶若兮,前边一声枪响。接着就是一阵嚎叫狂笑。
他一抖马缰,跑了上去。
五个中国人,已经不再跑了,因为后边掩护的那个小伙子中枪被打倒了。他们明白,没有子弹,根本跑不掉了。一个个拿起了刀子,或拼命或自杀。
鬼子们狞笑着一步步靠近他们,嘴里呜哩哇啦不知说些什么。
啪啪啪啪——,华龙飞的盒子炮开张了!
撂倒五个鬼子,华龙飞纵马上前又补了一遍枪!这是他从鬼子那里学来的,打倒不等于打死!
“三儿!你是三儿么!”女人的声音,果然是叶若兮。
叶若兮抱着华龙飞都哭了。
这次他们六个真是绝处逢生啊!两个人抱在一起,最前边的敲个字喊道:“还不赶紧撤。”
华龙飞:“撤什么撤?搜他们,找子弹!盒子炮的归我!”
又往北走了二十多里才找到一个小屯儿,华龙飞才给两个伤号处理伤口。这伙人的头头,就是端枪掩护最后负伤的那个小伙子,叫祁明山。比华龙飞还小两岁。
这小子被包扎完伤口以后,也不容分说,滚下土炕跪地磕头就叫大哥。
这个人本是桦川驼腰子金矿的金伙子。前年打死七个驻矿日军,夺取武器,拉起绺子,报号“明山”。谢文东土龙山暴动也把他拉了过去。谢文东自任司令,让祁明山当了旅长。
他们这次到拉林河南边,有叶若兮带路,侦察敌情,准备是要干掉那个癞疮似的开拓团!
他们的伤口虽然包扎好了,可是这次华龙飞的目的就是到叶若兮的木屋弄子弹。没带医杖,也没带肯包,根本没有治伤药物。更没想到叶若兮还在这一带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