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淑君、蔡香萍,如果没有孩子和土地问题或许都跟孙信仁搭伙过日子去了。华子心里有些泛酸,可是又没有理由反对。用蘑菇崴子屯儿人的话说,这两个人都是“老寡”,都得找男人过日子。
问题是孙信仁是明摆着要占她们的便宜,要占生产队便宜。
元朝辉面对金钱,贪心膨胀,妄想独占。孙家人这只是变着法儿地侵占,侵占之后还是想独占。
钱啊,没有不行,少了闹心。可是一旦拥有,又得处处小心。
这两个娘们儿,毕竟是破鞋。记吃不记打。
她们都在孙家人那里弄得惨不忍睹。可是,还是寄希望能给她们一个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家。
她们知道,华子能让她们痛快一时,能带他们创造财富。却不能成为她们一生的男人。
蘑菇崴子屯儿依依豆芽坊的豆芽上市,人们就开始收割苞米。每年秋天收苞米就意味着秋收将近尾声。
新苞米下来的第一项任务就是交公粮。
交公粮也是男人的活儿,要扛大麻袋!老解放跑得快,可是包括柳子富在内的家庭,都得华子和梁老小儿、刘家哥俩一家一家扛上车去。华子用的公粮车是老解放,车厢比大马车高得多。别人扛一麻袋苞米可以递给上面接包的柳子富和老卢。
可是岳友国今年犯了邪劲,非自己扛麻袋。
一麻袋苞米扛在肩上,岳友国本来已经被苞米袋子压得东倒西歪,勉强靠到车厢上。
刘四儿说了声:“姐夫,我帮你?上去。”
“起开!我自己弄上去!”岳友国咬着牙奋力往上一举,麻袋刚被柳子富抓住。他自己一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华子当即让大家把粮食卸下去,拉着岳友国、田淑云去了县医院。
身为队长,田淑云把岳友国放在医院就回来主持送公粮。对于岳友国的情况她没有吐露一个字,硬撑干吧强,一口血喷出去一整年的辛苦钱!
她对孩子几乎绝望了。
华子从县城赶回来,让田淑云提前分红!
田淑云把大家都召集到柳子富的生产队大炕上,开始分红。
扣除夏季买衣服的钱,康淑君一个人分了八百多。这主要是绿豆豆芽的收入。她一个人的公粮只算下三十二块钱。如果没有豆芽,这是她全年的收入,
她拿着钱刚要离去,田淑云把她叫住了:“老康,你等等。你跟孙信仁的事儿到底定下来没有?”
康淑君:“定下来了。年前我就搬过去。”
田淑云:“那好啊。过两天把地划出去。来年买种子就不把你算进去了。”
康淑君当时就撂下脸来:“那可不行。我嫁给孙信仁,地还得留在生产队。”
田淑云:“老康,华子那脾气你也知道,他一直没吱声儿那是看在柳青青的面子。他会不会让孙家人往里瞎掺和你不明白?你家今年的绿豆为啥到现在都没过秤你不明白?”
康淑君:“华子凭啥不要我的绿豆啊?”
“你呀。那是华子不要么?账目在二妞手里,是她不让入账的。”
康淑君:“那就是把我从队里踢出来了呗?”
众人都没说话。
康淑君:“行。踢就踢。我走了。”
康淑君走后,华子才从大炕上爬起来。
“淑云姐,你家姐夫还在医院急需用钱。先把你的分红提出去。”
田淑云:“我家去了卖粮还饥荒,已经不剩啥了。”
梁老小儿:“不对呀。我和立梅账上还有一千多出工钱呢。你家也是两口人……”
田淑云:“我家老岳春播出工了么?就秋收干了几天,呈干吧强吐血住院,这一年的收入都变药汤子了。”
李清华:“那就只能等豆芽钱下来喽?”
田淑云:“豆芽钱我咋好意思问?没出力,没帮忙,没经管,怎么核算都不知道。”
华子:“大家先别着急分钱,晚一两天。年年分红闹心呐,账算不清啥事都不好干。”
田淑云眼里带着泪花:“华子,你别为我们家的事儿操心。老岳作得太过分了。唉,要不是跟着你在一个生产队,我真的不想过下去了。”
华子:“很多事,我整整想了一年总算想出点眉目来。咱们的生产队不大,可是项目不少。有很多事大家不明白,你这个队长压力也太大。再这么糊涂下去一定是春天干,秋天散呐。”
康立梅走了进来:“华子,白凌云在新粮米加工厂等你呢。”
“新厂还没运行,她来干啥?”
康立梅:“她说粮米加工厂是她的一项业绩,她想先看看。”
华子:“这蘑菇精给点阳光就灿烂。还她的业绩?又想踩咱的肩膀往上爬这是。我过去看看。”
白凌云穿着华子送的藏蓝色毛料西装,红色纯毛毛衣显得格外艳丽抢眼。站在粮米加工厂的院子里,虽然说不上亭亭玉立,却也是风姿绰约。
华子走进大门:“白书记,这么得闲?”
白凌云:“别张口闭口白书记,我就是三种人代理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