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元灵池的幽蓝水波温柔地包裹着赵明,精纯的生命能量与寒冰法则如同无数双妙手,抚平他破碎的经脉,重塑他受损的骨骼,滋养着干涸的丹田。混沌噬元体的暗金魔纹在幽光下缓缓流转,贪婪地吞噬着池中的能量,色泽逐渐恢复深邃。镇狱碑残屑在心脏深处稳定地搏动,如同定海神针,抵御着地底深处熵之左臂被冰封后依旧散发出的、如同背景辐射般的混乱魔息。
时间在绝对的地底寂静中流逝,唯有幽蓝冰棱滴落水珠的细微声响,以及赵明体内力量复苏时骨骼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当最后一丝紫黑色的咒力侵蚀被幽蓝池水彻底净化,双臂狰狞的伤口只留下淡淡的粉色新痕,丹田气海重新充盈起奔腾的混沌气时,赵明缓缓睁开了眼睛。
弑神魔瞳开启,猩红的逆十字星芒在深邃的黑暗瞳孔中流转,冰冷锐利的视野扫过溶洞。伤势尽复,力量甚至因祸得福,在吞噬了部分北冥本源寒气与韩冰云法则之力后,混沌噬元体似乎更进一层,骨骼深处流转着暗金与幽蓝交织的奇异光泽。
他站起身,幽蓝的池水顺着结实的身躯滑落,蒸腾起淡淡的白雾。目光落向溶洞深处那翻滚的魔息阴影,以及那座擎天而立的幽蓝冰山。韩冰云(柳寒烟)的气息已完全隐没其中,仿佛与那被冰封的魔神一同沉眠。
“寒烟……” 赵明低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重逢的狂喜被冰冷的现实冲淡,但他心中的信念却更加坚定。韩冰云的传承是她的机缘,也是枷锁。他必须变强,强到足以帮助她彻底掌控这份力量,而非被其吞噬。
他的目光转向身后那道巨大的、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冰门。这是韩冰云留下的出口,也是逐客令。
“离开?” 赵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带着三分痞气七分坚定,“开什么玩笑。老婆都当宫主了,我这做夫君的,怎么能走?”
他不再犹豫,大步走向冰门。手掌按在光滑冰冷的门面上,混沌气混合着新领悟的北冥寒气涌入。
嗡——!
冰门震颤,表面复杂的寒冰符文亮起幽光,试图抵抗。但赵明此刻的力量已非重伤之时可比,融合了混沌镇狱与北冥寒气的能量霸道无比,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坚冰!
咔嚓嚓——!
细微的碎裂声响起,冰门中央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随即轰然洞开!
刺骨的罡风裹挟着细碎的冰晶,瞬间灌入温暖的溶洞。门外,是玄冰宫那熟悉的、由巨大玄冰构筑的宏伟宫殿群,只是此刻的气氛,似乎与往日不同。
* * *
玄冰宫主殿——**万载玄冰殿**。
气氛肃穆到了极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新旧交替的沉重与压抑。
巨大的殿堂由整块的亿万年玄冰雕琢而成,穹顶高耸入云,镶嵌着无数自发幽蓝光芒的冰魄星辰。冰冷的寒气在地面凝结成淡淡的霜雾。此刻,殿内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玄冰宫所有核心长老、内门精英弟子、执事,皆身着统一的素白冰纹法袍,垂手肃立。他们的脸上,表情各异。有敬畏,有茫然,有难以置信,更多的是一种面对巨变时的忐忑不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殿尽头,那高耸的九级冰阶之上。
冰阶顶端,原本属于宫主的巨大玄冰王座,此刻空空如也。
而在王座之前,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静静站立。
矮的那位,正是之前守护圣棺、被韩冰云威压震慑的灰袍人——玄冰宫现任宫主,**韩千朔**。他依旧穿着那身朴素的灰袍,面容枯槁,眼窝深陷,但此刻他身上那股属于宫主的威严气度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解脱的疲惫和深深的敬畏。他微微佝偻着背,双手捧着一枚流转着七彩霞光、形状如同冰晶雪花的复杂印玺——**玄冰宫主印**。
而站在他身旁,接受这枚印玺的,正是柳寒烟。
她身着一袭比素白更深邃、如同永夜寒星般质感的玄色宫主法袍,袍服上以秘银冰丝绣着古老的寒冰道纹与玄鸟图腾。乌黑的长发不再随意披散,而是用一根造型古朴的冰凰簪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和那张倾世却冰冷的容颜。
她的站姿挺拔如冰峰,周身没有刻意散发任何威压,却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俯瞰众生、执掌乾坤的绝对气度。那双眸子,不再是溶洞深处纯粹的寒冰星辰,而是收敛了许多,却依旧深邃如渊,冰冷如万载玄冰,平静地扫视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漠然与掌控。
韩冰云残魂的影响,已深深烙印在这具躯壳的气质之中。无需言语,无需威压外放,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让所有玄冰宫门人感受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对绝对上位者的敬畏与臣服。
主持典礼的,是站在冰阶一侧、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古板严肃的老者——玄冰宫大长老,**冷千秋**。他气息渊深,已达金仙中期巅峰,是宫中除宫主外的最强者,也是保守派的中流砥柱。此刻,他手持一卷散发着古老寒气的冰玉卷轴,声音洪亮而冰冷,如同寒铁交击,回荡在寂静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