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随即继续:“小姑姑难道不想自己快些好起来吗,祭祖在前啊。”
“随便。”温柔的语气又冷了下来,“不过说到祭祖,你别忘记了我那天提醒你的话,不要到时候吃了亏,别怪我没提醒你。”
姜眠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她细心地为温柔包扎好伤口,又帮她穿好衣服:“这几天尽量不要让伤口碰水,如果你仍然懒得换药,随时可以来找我。”
温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深深地看了姜眠一眼。
“其实我的伤口不是撞的。”
“我知道,但那不是你的错。”姜眠立即接话,眼中透着理解。
温柔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姜眠看着桌上那一堆药物,轻轻叹了一口气。
晚餐时分,温家餐厅里的气氛格外凝重,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却无人动筷。
温老爷子坐在主位,脸色阴沉。
温才华坐在他右手边,神情不悦。
温情则坐在温才华身旁,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心情格外的好,也没有找姜眠的麻烦。
“温柔怎么没下来吃饭,这两天要么来得晚要么不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温老爷子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姜眠连忙回答:“小姑姑说她今天没什么胃口,想在房间里休息。”
“没胃口?”温老爷子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周阿姨,给她送些饭菜上去。”
“好的。”周阿姨应声就要去准备。
这时,姜眠轻声补充道:“周阿姨,小姑姑喜欢吃清淡些的,麻烦您准备些肉粥或者海鲜粥和小菜吧。”
周阿姨点头应是,正要离开,却被温情尖酸的声音打断。
“奇了怪了,嫂子真是体贴入微啊,连小姑姑喜欢吃什么都知道,这才几天啊,就把我的小姑姑当你的正经小姑子了!”
这话一出,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凝固了。
温老爷子重重放下筷子:“温情!你怎么说话的!”
温情却不知收敛,反而更加放肆:“爷爷我说错了吗?她一个外姓人,倒是在我们温家摆起女主人的架子了,矜怀哥才是真正的温家主人,温柔是我们的小姑子!”
“你给我闭嘴!”温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哐当作响,“温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
从小到大没有被爷爷凶过的温情被吓得一颤,委屈地看向温才华:“大爷爷…”
温才华皱起眉头。
他平时最宠这个孙女,此刻见她受委屈,顿时不悦起来。
“昌铭,情儿就算是说话过了,却也没有什么恶意,温柔毕竟是我们温家的人,喜好不需要别人来定夺。”
温老爷子气得脸色发青:“才华!你说的是什么话!眠眠是矜怀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温家名正言顺的媳妇!怎么就是外姓人了?”
“名正言顺?”温才华冷笑一声,“真正的名正言顺都不会用协议婚约的,矜怀又不傻,为什么一开始不求婚,而是弄个协议,还不官宣于外界呢?”
这话说得极其难听,餐桌上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姜眠,有同情,有看好戏,也有担忧。
姜眠的脸色白了白,但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坐姿,只是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听了半晌的温矜怀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大爷爷,需要我这个温家真正的主人再告诉你一遍,协议婚约和姜眠为人无关这件事实吗?”
温才华倒也不生气自己被小辈顶撞了,只是继续道:“大爷爷没有别的意思,因为现在这个年头很容易遇人不淑。”
他的几句话,叫温老爷子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才华,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我可不糊涂。”温才华也来了火气,“我看是你老糊涂了,被这个丫头片子迷得晕头转向,连自己的亲孙女都不管不顾了!“
两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就这样在餐桌上对峙起来,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其他人都低着头,不敢出声,生怕被卷入这场风波。
姜眠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愧疚,觉得是因为自己引发了这场家庭矛盾。
她轻轻拉了拉温矜怀的袖子,用眼神求助。
温矜怀会意,再次开口。
“大爷爷,爷爷,请适可而止。”
两位老人同时看向他,似乎才意识到他俩失态了。
温矜怀站起身,语气恭敬却不失强硬。
“温家以和为贵,何必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伤了和气,眠眠是我的妻子,是温家真正的女主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你们理所应当给她最高的尊重。”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温情身上。
“家宴这段时间,温情闹得家里几次不和睦了。”
他声音冷了几分。
“既然你觉得在温家待得不自在,祭祖期间就不必勉强留下了,等一下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去。”
这话一出,温情顿时慌了:“矜怀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矜怀,你怎么较真起来了?”温才华也急了,“说到底,情儿是你妹妹,是血缘关系的亲人,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温矜怀面色不变:“大爷爷说的在理,正是因为她是温家人,我才更要秉公处理,这几天家宴闹得温家混乱不堪,真要找责任,也是找到温情的头上,她三番五次在温家挑拨离间,不敬长辈,按家规应该如何处置,大爷爷恐怕比我清楚。”
温才华一时语塞。
温家家规森严,对不敬长辈的处罚确实不轻。
温情见状,立刻哭了起来:“大爷爷,我不要走!我要留下来一起祭祖的!”
温才华心疼地拍拍她的背,对温矜怀态度缓和了不少:“矜怀,你不是不知道情儿年纪还小,不懂事,你就不能宽容些吗?”
温老爷子冷哼一声:“小?她都二十多岁了还小?我看就是被你惯坏了!”
眼看又要吵起来,温矜怀再次开口:“好啊,既然大爷爷为她求情,那就暂且留下,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一旦再有无礼之举,那么就不是简单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