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市市政府会议室的灯光亮了整整一夜,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桌上的茶杯换了一轮又一轮。
市委书记张力坐在主位,手指在“两岸矛盾化解方案”上反复摩挲,语气里满是焦虑:“周部长给我们三天时间,要是拿不出切实可行的办法,别说我们,整个日市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市长刘伟推了推眼镜,将一份《两岸民众诉求清单》推到众人面前:“我们收集了河东、河西各两百份问卷,河东民众最在意的是‘道歉态度’,觉得当年河西暴徒的行为至今没有正式说法。”
“河西民众则认为‘被一竿子打死’,觉得自己背了几十年的黑锅,要求河东先放下偏见。”
市统战部部长陈明补充道:“我还联系了两岸的老居民,他们说不是不愿意和解,而是没人敢先迈出第一步。”
“比如河西有个老木匠,年轻时在河东学过手艺,现在还想跟河东的师傅合作,却被家里人拦着,说‘去河东会被戳脊梁骨’。”
“那我们就从‘关键人物’入手。”张力猛地一拍桌子,“立刻筛选两岸德高望重的人,河东选退休的老校长、社区老书记、退伍老兵,河西选老工匠、商会会长、退休教师,让他们代表民众谈判。”
“只要他们能达成共识,下面的工作就好推进了。”
接下来的三天,日市各部门全员出动,分头对接两岸代表。
河东的老校长王建国起初还犹豫:“几十年的仇了,哪是说解就能解的?”
“万一谈崩了,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直到工作人员拿出周志高暗访时拍下的河西破败巷子照片,他才沉默着点头:“都是日市的老百姓,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我去试试。”
河西的老木匠赵师傅则更直接:“要谈可以,但河东得先承认,当年把所有河西人赶出去,也有不对的地方。”
“不能只盯着几个暴徒,把我们都当成坏人。”
谈判当天,市政府会议室的气氛剑拔弩张。
河东代表刚坐下,就提出“河西必须先为当年的暴徒行为道歉”,河西代表立刻反驳:“道歉可以,但河东得先为‘一刀切’的做法道歉!”
双方各执一词,吵得面红耳赤,连茶杯都被碰倒了两次。
“都安静!”张力想缓和气氛,却没人听他的。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周志高走了进来。
原本吵得不可开交的代表们瞬间噤声,纷纷站起身,眼神里满是敬畏,这些天,他们早就听说了周志高在寒市铁腕惩腐、为民做主的事迹,心里早已对这位巡察组长充满信服。
“坐吧。”周志高走到主位旁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扫过众人,“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委屈,河东觉得受了伤害,河西觉得被冤枉,这些我都理解。”
“但我们今天坐在这里,不是为了翻旧账,是为了让子孙后代不用再背着‘世仇’过日子。”
他掏出两张照片,放在桌上,一张是河东整洁的社区公园,老人带着孩子玩耍。
一张是河西破败的巷子,孩子在垃圾堆旁奔跑。
“大家看看,同样是日市,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因为两岸互相排斥,资源不能共享,政策不能互通。”
“河东有好的学校和医院,河西的孩子却要走几公里才能上学,河西有便宜的农产品,河东的居民却要花高价买外地菜。”
“这样下去,吃亏的是谁?是我们自己,是日市的老百姓。”
王建国看着照片,眼眶渐渐红了:“周部长,您说得对。当年我年轻,也参与过赶河西人的事,现在想想,确实太冲动了。”
“那些暴徒是不对,但不能让所有河西人替他们背锅。”
赵师傅也叹了口气:“我年轻时在河东学手艺,师傅对我很好。”
“后来被赶回来,我心里也恨过,但看到河东的孩子能上好学校,河西的孩子却只能在破教室里上课,我也觉得难受。”
“道歉的事,我们河西可以做,但河东也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周志高抓住机会,趁热打铁:“这样吧,河西代表先代表当年的暴徒家属,向河东的受害者道歉。”
“河东代表也为当年‘一刀切’的做法道歉。然后,我们一起制定‘两岸融合计划’,河东的学校和医院向河西开放,河西的农产品优先供应河东,再组织两岸的年轻人一起搞公益、办文化节,让大家慢慢熟悉起来。”
代表们互相看了看,没人再反对。王建国站起身,朝着河西代表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当年我们不该把所有河西人都赶出去,让大家受委屈了。”
赵师傅也赶紧站起身,回鞠了一躬:“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当年的暴徒给河东带来了伤害,我们替他们向大家道歉。”
两个老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张力看着这一幕,眼眶也湿了:“周部长,谢谢您!要是没有您,我们真不知道要僵持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