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出了贡院,身上都似乎残留着挥之不去的味道。
太子潇暮云加快脚步去了工部,修缮必须加快。
贡院大门敞开,一辆辆马车进进出出。
“这动静有点大啊!”
“可不是,太子都来了,今年贡院是不是要翻修?这是不是有点太晚了?离开考没几天了。”
“是啊!太子这是要做什么?早不翻修,这会折腾,是不是有点……”
“嘘……你不要命了。”
贡院动静太大,引得不少人远远观望,谁都不敢靠近,那地方可不是随意能进的。
尤其家中有科考的,更是特别关注。
吴桐坐着马车也进了贡院,大为失望,啥破地方啊!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这是考试还是要命啊!还不如电视剧里小范大人拿考场。
马车停下,就看到了太子。
“嗨!太子。”吴桐挥挥手。
“小公子来了。”
他向身后马车望去,“你师父说用水泥修茅厕?”
吴桐点点头,“师父说快点,修好晾干还要两天。”
他掏出图纸,几个工部派来的人早就已经看过。
太子接过图纸又看了看。
抬头问道“你师父说的帘子什么时候到?”
“很快就到了。”
朱雀街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慢慢前行。
潇黎墨“人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安排,管够。”
“我这店还在装修,开起来以后肯定还需要人,老爹你别愁。”
太上皇连连点头,军中退下来的人不少,那点抚恤金真做不了什么,尤其残疾的,回到家下不得地,又没手艺,活的实在艰难。
“我那庄子还要建工坊,做香皂还缺许多原料,那些都得慢慢来。等我把产业链弄好,别说几千,几万我都收的下。如今,只有手工坊需要人,我总不能指望您那些兵拿绣花针吧?”
窦太后轻笑“那难为死他们了,给他们得缝制出什么东西出来。”
“好好,不急不急。”潇黎墨老怀甚慰。
朱雀大街上车马络绎不绝。青石板路被往来马蹄踏得锃亮,两侧商铺幌子在秋风里招摇,各种的吆喝声混着孩子们都嬉笑声,织成一幅活泛的盛世图景。
苏嫣然掀开车帘一角,望着街面被车轮碾出的深浅辙痕,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有句话,要想富先修路。如今有了水泥,大燕难道不打算修几条像样的路?”
车壁另一侧,太上皇潇黎墨正捻着胡须看窗外市井,闻言侧过头。他鬓角虽染了霜色,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扫过苏嫣然带笑的眉眼:
“从京城通到各州府,铺过去,可不是小工程。”
窦太后也点头“以往盖点什么,弄些工程都会被说劳民伤财,况且这种事都是让犯人去做,怕是不太容易。”
“工程再大,好处也更大啊。”
苏嫣然索性放下车帘,指尖在膝头敲着节奏,“您想啊,首先水泥厂得建起来吧?还不能太小,就建在采石场边上,烧出来的水泥除了铺路,盖房子、修河堤、建粮仓都用得上,将来这就是棵摇钱树。”
“再者,为什么非要用犯人?修路得挖地基、运石料、和水泥……大燕最近抄了不少贪官污吏,库房里的金银堆得快冒尖了,与其让银子在窖里发霉,不如拿出来给老百姓发工钱,雇老百姓干活不更好吗?
他们手里有了钱,自然要去买布、买粮、买农具,商户生意好了,国库的税银不就跟着多了?
要让钱活起来,老百姓生活好了,国家才繁荣昌盛。”
潇黎墨指尖一顿,想起那日去国库,一箱箱金银珠宝堆到梁上,确实晃得人眼晕,却也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头——从来国库都没那么富裕过,不过钱放在国库,就是死物。
“还有呢,”
苏嫣然没等他开口,又补了一句,“如今这土路,晴天一身灰,雨天两脚泥。商队走一趟要多耗半个月,粮草运到边关能少掉三成。
如今大燕这路,又破又窄,石头泥巴路马车都不能放开了跑。
若是修了水泥路,马车能跑更快,粮草损耗能减一半,您想想我的车,就因为轮子不会那么颠簸它一天跑多远?
都说兵贵神速,若是修了水泥路,军队的行军速度都快了很多。
简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车轮碾过一处洼坑,车厢轻轻晃了晃。潇黎墨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那些被辙痕割裂的路面仿佛忽然活了过来,在他眼前铺展成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灰白大道,直通向看不见的远方。
他忽然低笑一声,拍了拍车壁:“回宫,传工部尚书、户部尚书即刻到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