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办公室。
杨建华亲手泡了一壶热茶,给陈宇凡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袅袅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
稍稍冲淡了办公室里凝重的气氛。
杨建华端起茶杯,重重的喝了一口,像是要将心里的火气一并压下去。
可他的眉头依然紧锁,丝毫没有舒展开来的意思。
砰!
杨厂长将搪瓷茶杯重重的落在桌上,溅出几滴滚烫的茶水。
“这个许大茂!真是个无法无天的混账东西!”
杨建华的声音里,压着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
今天这事,实在是把他气得不轻。
他生气的,不只是许大茂的愚蠢和恶毒。
更是许大茂这种行为背后,对工厂纪律、对他这个厂长权威的公然挑衅!
一个小小的电影放映员,竟然敢在工厂广播里,用这种方式去诬告一个为工厂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技术科副科长!
他想干什么?
这是想把天给捅个窟窿!
杨建华看着陈宇凡,言语中依然有些怒意道:“他这是在打我的脸!是在告诉全厂的人,他许大茂有李怀德撑腰,就可以不把我这个厂长放在眼里!”
跟杨建华的怒不可遏比起来,陈宇凡就显得平静多了。
他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浅浅地抿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几分。
“厂长,您消消气。”
陈宇凡放下茶杯,语气平和地说道:“为这种跳梁小丑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说实话,对今天发生的一切,陈宇凡一点都不意外。
自从来到这个四合院,他就把院里那些禽兽的尿性看得一清二楚。
许大茂这种人,典型的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陈宇凡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在厂里的地位越来越高,许大茂心里的嫉妒就像是野草一样疯狂的长,早晚有一天会烧昏他的头脑,让他干出点出格的事来。
其实,这一个多星期里,陈宇凡早就注意到了许大茂的小动作。
这家伙总是在院子里、在厂里,有意无意的回避自己,每天早出晚归,眼神躲躲闪闪,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陈宇凡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家伙没憋什么好屁。
但他压根就没把许大茂放在心上。
身正不怕影子歪。
他陈宇凡在厂里做的一切,都经得起任何审查,他怕什么?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蠢到用这种方式,直接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你啊,就是太大度了。”
杨建华叹了口气,指了指陈宇凡说道:“换成我,早一巴掌把他扇到墙上去了。”
陈宇凡笑了笑,给杨建华续上茶水,开口劝慰道:“厂长,从另一个角度看,今天这事,其实是好事。”
“哦?”杨建华眉头一挑,“这还成好事了?”
“当然。”
陈宇凡点点头说:“许大茂这么一闹,虽然场面难看,但也算是个引子,把李怀德那条老狐狸给引了出来。李怀德需要想办法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后续少不了给我们好处。这不就是一次很好的,清理内部问题的机会吗?”
听陈宇凡这么一分析,杨建华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可眼下的问题,还是有点棘手。
“道理我都懂。”杨建华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的头疼。
“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给许大茂定罪?”
“尤其是偷盗钥匙、私闯计财科这两条,这是最关键、也是最严重的一条罪状。可除了王明德的指控,我们手里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
杨建华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他们都清楚,许大茂肯定偷了钥匙,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看王明德的表现,被吓成这样了,应该是不敢说谎的,而且他应该也没有和许大茂一起干坏事的胆子。
这整件事,恐怕就是许大茂一个人做的。
他私下偷走计财科钥匙,去配了一把新的,然后每天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潜入计财科办公室中,去翻看账目,就为了找出陈宇凡账目有问题之处。
可知道归知道,定罪讲的是证据。
没有证据,光凭王明德的一面之词,很难把这事给钉死。
“把许大茂关在保卫科,让徐怀安慢慢审,肯定能撬开他的嘴。我不信他骨头那么硬。”
杨建华继续说道。
“可这需要时间,一天、两天,甚至三五天都有可能。”
“但我今天,已经在全厂干部面前夸下了海口,说今日之内,一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给全厂职工一个交代!”
这才是杨建华最头疼的地方。
作为一厂之长,说话必须一言九鼎。
如果今天不能把这案子办成铁案,那他这个厂长的威信,势必会受到影响。
杨建华说着说着,目光落在了陈宇凡的身上,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希望。
他想起来一件事。
上次厂里混进了敌特分子,也是陈宇凡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才把那个隐藏极深的敌特给抓了出来,立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