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她死!这个念头压倒了所有羞耻、自卑和恐惧。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是一片荒芜的决绝。
他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悲壮,生涩却用力地回应了她。
他笨拙地加深了这个吻,一只手颤抖却坚定地扣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摸索着,试图解开她早已被汗水浸透、凌乱不堪的衣襟。
他的动作毫无情欲的旖旎,只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想要将她从地狱边缘拉回来的急切。
他避开她可能受伤的部位,带着医者本能的谨慎,却又因巨大的心理冲击而显得笨拙不堪。
帐幔内的气息瞬间变得灼热而混乱。
沉重的喘息、压抑的呜咽、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绝望而悲凉的乐章。
宁凡紧闭着眼,强迫自己不去想身份,不去想年龄,不去想这之后将要面对的一切。
他所有的感官和意志,都只聚焦于一点——用自己这具卑微的躯体,去平息她体内那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火。
他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将所有的绝望、所有的悲悯、所有的孤注一掷,都倾注于为他的陛下化解这焚身烈焰的行动中。
他的动作不再完全是生涩的摸索,多了一丝带着痛楚的温柔和不顾一切的决心。
他不再仅仅是被动承受她的索取,而是开始笨拙地引导,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抚那狂暴的药力,哪怕这方式让他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在哀鸣。
时间在帐内粘稠灼热的气息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她死死抱着宁凡的手臂终于松脱了一些力道,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彻底瘫软在凌乱的锦衾中,只有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
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褪去了些许,露出更加惊人的苍白,眉宇间的痛苦虽然犹在,但那股灭顶般的燥热和空虚感,终于稍稍褪去几分。
宁凡躺在她身下,同样汗如雨下,身体僵硬得如同被冻住。
他急促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劫后余生的庆幸、巨大的屈辱、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那被碾成齑粉的自尊……种种情绪如同惊涛骇浪,将他彻底淹没。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冷月翎苍白脆弱的面容上。
她的唇有些红肿,沾染着丝丝血迹,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刚才磕碰时留下的。
几缕汗湿的发丝黏在她光洁的额角和脸颊,脆弱得令人心碎。
这一刻,他数次午夜梦回的场景被实现,她是如此真实地将他圈在怀中。
宁凡的心猛地一缩,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痛楚瞬间攫住了他。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极其轻柔地伸出手指,想要拂开她脸颊上那缕碍眼的发丝。
然而,当他撞进那双冰冷审视的凤眸里时,他的动作僵了。
那双冷冽的凤眸中,只有一种事后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巨大的恐慌和羞耻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他冻僵。
他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收回手,如同触电般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动作狼狈不堪的将里衣套在身上。
宁凡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冷月翎身下爬出来,动作仓皇狼狈得如同逃命,跌跌撞撞地退到龙榻边缘。
他胡乱地将那件被扯得凌乱的灰布里衣套在身上,系带的手指抖得厉害,几次都未能系上。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在回荡。
那弥漫的绝望与情欲气息,在帝王冰冷的威压下迅速凝结成令人窒息的寒冰。
冷月翎躺在龙榻上,疲惫地闭了闭眼,仿佛连处理眼前这混乱局面的力气都被刚才的疯狂耗尽了。
她抬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耗尽心力的麻木,拉过凌乱的锦被,将自己裹紧。
鹿血酒的药效远超她的预期。
本来只想吓唬一下启湛,没想到后劲这么大,越运功压制,药效越烈。
体内的灼热虽然被刚才宁凡那绝望而笨拙的“献祭”暂时压下了大半,但并未根除,如同地底暗燃的余烬,依旧在四肢百骸间隐隐灼烧,提醒着她药性远未结束。
长时间的剧痛、失血、药力冲击、精神紧绷以及刚才那场耗尽体力的疯狂,此刻,一种强烈的、源自身体本能的空虚感和饥饿感猛地翻涌上来,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需要补充体力。
否则,别说支撑接下来的药性,她可能连维持清醒都困难。
寂静中,冷月翎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种事后的、冰冷的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宁凡。”
缩在一角的身影猛地一颤。
“去传膳。”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死寂,“要清淡些的粥点。”
宁凡的身体僵住了。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传膳?在这种时候?在他刚刚……之后?
巨大的荒谬感冲击着他混乱的神经。
但他不敢有丝毫迟疑,更不敢抬头询问。
帝王的命令,就是绝对。
他强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嘶哑地应道:“……是,陛下。”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木偶。
他不敢整理自己狼狈的衣衫,低着头,脚步虚浮踉跄地冲向殿门。
门外守候的风十一投来锐利如刀的一瞥,宁凡只觉得那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抽打在身上,让他羞愤欲死。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座让他尊严尽失、灵魂破碎的紫宸殿。
殿内重新陷入死寂。
冷月翎裹在锦被里,听着宁凡踉跄远去的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冰冷的空茫。
她需要食物,需要体力。
不是为了恢复,而是为了……继续。
没过多久,殿门外传来细微的响动。
宁凡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两名捧着食盒、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的影卫。
他脸上的血色依旧褪尽,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抽离,只剩下一个执行命令的躯壳。
影卫将食盒放在离龙榻不远的小几上,宁凡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走到小几旁。
他打开食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碧粳米粥,几样精致的素点。
食物的香气在殿内弥漫开来,却无法驱散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沉重气息。
他端起那碗温度适中的粥,脚步沉重地走向龙榻。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他停在榻边,垂着眼睑,不敢看帐幔深处。
声音嘶哑干涩:“陛下……粥来了。”
一只苍白的手从帐幔中伸出。
宁凡将温热的粥碗小心地递到那只手中,指尖极力避免任何触碰。
帐幔内传来细微的、勺碗相碰的声响。
冷月翎靠在软枕上,动作缓慢而虚弱地舀起粥,温热的食物滑入灼痛的胃部,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和力量。
整个进食过程,安静得可怕,只有勺碗相碰的细微声响。
宁凡如同泥塑木雕般僵立在榻边,垂着头,看着自己沾着药渍和……某些不明痕迹的灰布衣角,心中一片死寂的荒芜。
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最恐怖的噩梦,反复撕扯着他的神经。
而此刻的平静侍奉,更是一种无声的酷刑。
不知过了多久,碗勺的声音停了。
那只苍白的手将空碗递了出来。
宁凡机械地接过碗,放回小几上。
就在他以为煎熬即将结束时,帐幔内,冷月翎那冰冷而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宁凡的心脏。
“过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药性催生的沙哑余韵,却又恢复了帝王的掌控感。
宁凡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击中,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那厚重的帐幔,还、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