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6 矛盾的抉择(2)
光影零落交错,展现在罗门面前的,却是一种诡异的景色,它并不显得浮华,而是如此的温婉动人,它的身体周围,布满了金色的光点,好像天空中的一片云,并没有具体的形状,但边缘,却呈现出一种温柔的褶皱。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形状,是在罗门的记忆之中,从未出现过的一种形状。它代表着什么,谁也不知道,他的意义又是什么,谁也不明白。就好像凝聚着所有的不知道与不明白的事情一样,当所有的希望落空,省下的未必就是绝望,它有可能是下一个希望的酝酿,是下一种希望的沉淀。
就好像所有的酝酿与沉淀一样,并非一蹴而就,他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并不短暂,却也不是平坦的康庄大道,或者他是布满了荆棘的一条碎路,或者他是充斥着艰难与困苦,但毫无疑问,它又是一条,遍布着希望的道路。也许这个过程在现在看来,显得格外的曲折。但那些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复杂;那些复杂的东西,也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又会变得简单,没有任何的区别。
所以简单与复杂,也是一个对立统一的过程,就好像所有的对立与统一一样,并没有多少的曲折,它显得那样的普通,也没有任何可以作为中转的东西。
罗门疲惫地站在草原的中央,左边是青草,右边也是。所不同的,现在那一抹光与暗的交界,发生了轮转,发生的变化。它不再投射到岩石与青草的边缘,也不再将两种不同的的物质,平整的分开。它显得如此的自然,没有一丝委和的痕迹,即便,它一种都处在莫名的变化之中也是一样——它投向了另外一片,那片草原的覆盖的地方。
阳光将整个岩石没过。那些光秃秃的地方,反射着耀眼的光,刺激着罗门的眼睛。那是一种刺痛的感觉,犹如细小的针尖刺激着眼眶一样。罗门昂着头,眼泪顺着眼角的边缘流淌了下来,在面颊的弧面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水迹。
也许是因为这些强烈的光线,也许是因为疲倦的侵蚀,在不知不觉中,罗门选择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它既是一种自然而然的选择,却又充斥着无奈,也许在他的内心之中,这种无奈,早已经丝丝入扣,它已经纠缠上了他的心灵,纠缠着他无法动弹。犹如蛛网散落,将他困在了中心,现在的罗门,就好像一个可怜的人,却更有可恨的地方。
“如果我当时接受了他的介意,和他一起行动又会怎么样?”困苦之中,罗门不禁想到了那个清瘦的年轻人。也许当时自己接受了他的建议,与他一起进城,那所有的一切都不应是这样了。
也许一切会变得顺畅而不是艰难,也许一切会变得理所当然,不是寸步难行。最不济,他也不会需要委曲求全的讨好阿比盖,而不用陷入着永恒的,不知何处是边缘的,该死的顿悟之中。
“阿比盖!我记住了!”拳头紧紧的握在身下,罗门的身体仿佛鼓起了最后的力量,可这种力量,却用来作为愤怒的颤抖了,一种莫名的,属于哀伤的颤抖。可以这样说,所有的一切无论是顺利的,还是艰难的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是高傲摧毁了一切的顺畅,是高傲催毁了他正常的交际,是高傲,摧毁了他所有的力量。他想到了那个清瘦年轻人的表情,那是一种玩味的夹杂着嘲笑的表情。
“难道他早已预料到会有今天了吗?”罗门想到了将他从昏迷之中就行的鬼面,他好像就是这样说的:“记住,那个年轻人,对你很重要。”
罗门还记得鬼面背后若隐若现的严肃的眼神,可当时的他,却忽略了这种东西。
“难道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吗?如果当时放下高傲,选择与他合作,新都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吗?”
罗门无助的跪在了地上,任浑浊的泥水溅起的水花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已经分不清,这模糊双眼的水迹,到底是泪水,还是泥水,或者两者都有吧。
那些所有的一切,包括过去的画面,包括现在的记忆,都显得莫名的苍白。这种苍白,将过去与将来融为了一体,融合成了一种东西,让罗门莫名的感觉到,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种一模一样的东西,无论是表现在外表的还是表现在内在的,其实并没有任何明显的差别。
沉默,也许成为了唯一可以用来诉说这种情况的东西,可想要形容这种沉默,却显得如此艰难。仿佛是语言上的一种艰难的,犹如破灭与重生一般。
那些过去的总总,无论是开心的,还是痛苦的,都一一呈现在他的面前,犹如幻化成影子的幻灯片一样,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双眼凌乱而无神,也没有任何可以作为依赖的语言放出。他的寂寞又有谁知道,他的想法,又有谁能明白,那些潜伏在心灵背面的所有的高傲,都融入了他的血肉,与他的身体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再也无法区分出彼此的分别。
沉重的身体跪在了那一片草原的中央。无论罗门如此的去行走,如何的去努力,到最后,他发现自己依旧是在原地踏步。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他所看到的景物,都是永无止境的一片绿色的海洋,没有头,也没有边。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把扔到这个地方!为什么要留下我独自一人!这是为什么!”罗门用尽了最后一口力量艰难的嘶吼着,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甚至连语调也显得含糊不清。
手指深深的扣入了泥土之中,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鹰爪的形状。那本应溅起的泥土的芬芳味道,在此时此刻,却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气味。就好像血腥,却又与血腥不同。或者所有的迷茫都是一种过错,只有真正的清醒,才能够走到尽头,即便那样的尽头,显得如此的完美
左边的青草,代表着光亮,反射着绿油油的,充满生机的光;而右边的青草,却代表着阴冷,淡淡的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深寒。半边冰冷,半边严寒,毫无疑问,罗门正承受着这种莫名的压力,他不想说话,因为即便是动动嘴皮子,也需要耗费他太多的精力,而那种精力却并非是无穷无尽的东西。
他需要保持着一些力量,保持着属于生命的精力。甚至是保持着自己旺盛的斗志。也只能这样,才能保持着出去的希望。即便,这样的希望显得是如此的渺茫。
在青草的边缘,也许是一片花的海洋,可毫无疑问,罗门是看不见的,既便是寒风拂过了面颊,也没有带来任何花香的味道。就好像那些想象中的鲜花,本来就不会香,本来就不会开,一样。
花开花谢,无非是一个轮回,一个属于过去,也属于现在的轮回。在这样的轮回之中,没有所谓的清香扑鼻,也没有所谓的美好。它显得那样的清冷,即便是伴随着阳光;他是那样的暗淡,即便光线点亮了它的绿色,可暗淡依旧充斥在所有的空间之中。
阴冷与潮湿,犹如挥之不去的梦魇,混合着,在那些曾经的日子里,纷纷落下的雨水,打湿了罗门整个身体——打湿了,他身体的每个部位,从前到后,从左到右,从头顶,到脚下,都已经湿透了。
这是一场莫名的雨,它源于过去,曾经断绝过,但在现在,却又莫名的落了下来。犹如所有的坠落一样,它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缺乏应有的一些东西。比如说,精神,气质,或是温暖人心的力量。它留给世间的,仅仅是无尽的冰冷而已,单纯的冰冷,让浑身湿透的罗门,感觉就像自己就好像坠入了幽深黑暗的冰窟一般。
“我能说些什么吗?”沉默过后,只剩下冷静,特别是这淅淅沥沥的小雨,近乎浇灭了罗门所有的热情,他显得那样的无奈,又是那样的丧气。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已经耗尽了似得。
“不能!显然不能!”罗门自言自语地说,“我已经失去了说话的理由,和说话的立场。那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当孤寂与落寞,包裹着罗门的身体,甚至包裹着他的心灵的时候,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疲倦的力量即将战胜意志,一个正常而普通的世界,即将崩塌。
这一切从一个完美开头堕入了一个深渊一般的结尾,便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循环之中,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尾,甚至是没有边的,乃至于所谓的方向,早已经飘去到了不知是何处的地方。
在岩石的这头,黑暗逐渐吞没了光明,吞没了所有的一切。无论是那些灰白似得裸露在外的岩石,还是那些覆盖在岩石表面的薄薄的灌木都被黑暗所吞没了。
罗门并不知道这样的被吞没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毫无疑问,这一定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罗门清楚的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危险的气息。世界陷入了一种莫名的黯然黯然,剩下的仅仅是一些晦涩的痕迹——一些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的痕迹。
罗门清楚的看见,那些本应属于希望的光,却一点又一点的褪去,从岩石上褪去,从草地上褪去,,甚至从他的心中缓缓的褪去。更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就仿佛它们本来就不存在似得。它从不曾留恋,这片美妙的原野,也从不曾留恋,那些荒凉的岩石,甚至不曾留恋,那属于草原的,唯一的一个生命。
世界就是如此奇妙,奇妙到很多东西,说不清,也道不明白。它可以是简单的,仅仅是一张白纸的苍白;也可以是复杂的,就好像在白纸上涂满了各式各样的颜色。它驳杂不清,显得素乱不堪,但在某些时候,在某些时刻却又是显而易见的东西。那些单调与复杂,那些充斥着的迷茫的力量,都深深地坠入了人心,坠入了罗门的心中。
此时此刻,言语已经成为了一种苍白的东西,他无法用来形容任何事情,无法用来形容任何人,它就好像一抹枯槁的力量,充斥在草色的周边,令草木枯黄,今岩石褪色。
就好像这呼啸而过的寒风,拂动着心弦的同时,也拂动着人类的渴望。活着的人,就好比一只饥渴的野兽,在寻求着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即便这样的希望看起来是如此的渺茫。
雪依旧在下,那些坠落于人们头顶的,只是片片飞起的白色的痕迹。或者从它们落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便会被人们的体温所融化,化成冰冷的雪水,从头顶缓缓的滑落下来,沿着脊背的沟壑一路向下,打湿了人们的后背,侵染了所有的衣衫。
所有人都无法幸免,一如所有人,都沉浸雪中一样。胖子笑了笑,肥硕身体抖动了一下,抖去了那些覆盖在身上的,还没来得及被融化的积雪。
“你想问的,无非就是我与他之间的关系,何必拐弯抹角的呢?”胖子怒气冲冲的说道。
阿比盖微微抬了抬头,诧异的望了一眼胖子,很快便露出了一抹笑容。从那不断抖动的肥肉之中便可以看出,胖子是声色俱厉的。
他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其中恐惧的心思,一种占据着他的内心,犹如一柄扫帚,扫荡着他心中的所有的角落。
阿比盖用一种优雅的笑意盯着胖子的眼睛,他从这双明亮的眼睛之中,看到了一抹恐惧的心思。
被阿比盖这样盯着,胖子逐渐感觉到了不舒服,一种毛毛的错觉从体内生出,他开始莫名的胡言乱语:“你……你何必拐弯抹角的……”
阿比盖笑的更加的深沉,也更加玩味了,他从胖子的脸上,读出了很多东西,比如声色俱裂,比如恐惧,比如那些简单的,而又复杂的东西。
“我拐弯抹角了吗?”阿比盖淡淡的说道。
“难道……”胖子似乎想到了阿比盖之前的一番表现,虽然谈不上光明正大,但也与拐弯抹角挨不上,于是言语之间,有些梗塞。
就好像一口气息呛进了喉管一样,那将要发出的声响,一下子僵在了那里。表现在外,胖子的身子被阿比盖一步步的逼退,他似乎是在躲闪着阿比盖慎人的目光,头更是不自觉的向别上偏去。
“恩?你要说些什么呢?”可即便是这样,阿比盖依旧显得不依不饶,就好像要把胖子逼进一个死胡同似得。
“我……我说……”
“我说你应该直接一点!”
也许是胖子潜藏的浑性发作,在被阿比盖逼的退无可退的情况下,胖子终于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他大身的咆哮着,丝毫没有顾忌自己的声音,可能引起的轰动。
“反正他们也听不见,老子能顺便吼。”胖子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人群,见人群果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露出了一抹隐藏在皮肉之下的笑容。
可这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一个调侃的声音:“您还真是不一般啊,这样大声的说话,也不敢风把舌头给闪了。”
不知道为什么,阿比盖看着胖子那得意的模样,就好想呛他一下,于是故作讽刺的说了一句。却没想到,正是这么一句玩笑一般的话语,直接让胖子精神崩溃了。
“我说我说!您千万别动手,千万别动手,我可是这里知道出路的唯一的人,你可不能把我弄的很它们一样。”胖子哭丧着一张脸,告饶道。许是觉得这肥硕的膘肉有瞻观,他还伸出了右手,下意识的挡了挡自己的脸。
却不知道自己这一番动作,却令阿比盖哭笑不得。
“我说您这是怎么了?我还没说什么,也没动手,弄怎么就成这幅摸样了。”阿比盖的语调抛弃了他从前的森然与冰冷,却而代之的是一种玩笑一般的调侃。这样的一种语气,反倒是令胖子更加的不知所措了。
“有异常!有异常!”胖子脸上虽然做出了告饶的表情,可他的心中却一直都在琢磨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看样子也不像想把我弄成那样子的意思。”
思绪之间,胖子的眼神无意中瞥向了依旧痴呆的猴子和李老大,那低垂的口中已经落到了他们的胸口上,可他们俩却好像毫无知觉似得,依旧站在原地傻笑着。
“一定不是这样!”
胖子坚定了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