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诡异的电话
机身、电池、存储卡、各种镜头、三角架、一些滤光镜,一个大背包,一个相机包。标准的摄影师装备之外,我自然还带着对于新一代摄影师来说,完全没必要的东西:爷爷用过的那台曾摄下魂灵的老135单镜头反光式胶片相机。
透过窗,一切全镀上最为让人心动的玫瑰金色。无论是两边的树木,还是林立的楼房。云,一朵朵,懒洋洋的飘在天上。它们似乎很不情愿的被渲染成这如女孩脸一般的绯红。灰喜雀,单只的,三五成群的飞着,叫着。看来它们已经习惯了这西江玫瑰金的朝阳。
与这般的良辰美景形成最为鲜明对比的,是我此时的心境。它灰蒙蒙的回放着昨天进门前的一切:五十年前的信纸上活灵活现的奶奶,老妈那忧虑的目光,信纸上会自行出现并自动消失的文字,和那淡淡的檀香。一切如此的真切,偏偏在我捡起钥匙打开房门之后,不再出现。
“到泊阳湖,把大孤山的那个大姑给我拍成活的。再把泊阳湖大小碕山以及那个死蜈蚣给我弄回点新花样来。”这是主编布置下的任务。如果说他还给了我什么支援,那就是报社的这辆新买来的越野车了,以及同行的三个人。
“舟车兼程勿先行,番阳湖,汝祖父早亡之地,虽与你因果相连,但时之不至,福祸之分尚不可知。”这是信纸上奶奶的叮嘱的话,以及老妈昨天给我的一个玉坠,非佛非道,形神之间与信纸上风华绝代的奶奶竟然有着九成的相似。
飞速行进的车在柏油路上扬不起沙尘,追着车翻滚不断随行的是我挥之不去的思绪。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灵界电子杂志社的摄影记者司文启,请问您是哪位?”自报家门是我的习惯。
“嗞.。。。。。噼啪。。。。。。滴。。。。。。。呜”除了干扰声之外再无其它,这样的电话我从出发到现在至少已经接了不下五个。昨天发生的一切,让我有些疑神疑鬼。为了放松一下心情,我拿起相机,随意的向外面按着快门,什么曝光时间,光圈大小,对于我来说全是下意识的调整了。
我拍下了那懒洋洋的云和雾中的炉山,也拍下了路边被车惊飞的灰喜雀和被阳光染成紫金色的树木,甚至我拍下了睡姿可爱的美女录音师小孙。
换上稍长一些的变焦镜头,正要再拍一拍那雾中的炉山时,车却是减速的驶入了一个休息站。正好,我可以下车到卫生间后面的小土坡上去,在那里架上三角架好好的拍一拍雾中的炉山。
司机小郑开着车去加油了。我和老刘出了卫生间直向后面的小土坡而去。小孙一定是在那个不知卫生达不达标的小吃店里吃着什么。
快门的声音不断,我尝试着用不同的曝光组合和滤色镜拍着雾中的炉山,以及那碧波荡漾的泊阳湖。微微风促浪,散作满河星,用在这里也算是恰到好处吧。只是,此刻这些星星全在耀眼的闪动着,相信它们可以在底片上留下点点金光。
再看老刘时,他竟然拿着一个家用的数码摄像机在那里是模是样的拍摄着。老刘,呵呵,没错他就是爷爷老友老刘的孙子,阴错阳差的和我成了同事。只是他平时作事一贯循规蹈矩,拿家用机拍专业片,这绝对不是他的作风。
“老刘,你莫不是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了?拿个家用机来就打算拍专业片呀?”我一边接着取景,一边拿老刘找乐。
老刘并没有说话,因为说话会导致摄像机抖动。那拍出来的东西就真是太业余了。
手机震动了起来,可是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为了省电我设置的只是响铃。我接起电话自报家门之后,听筒里依然是一片噪音,我问了好几句都没有人说话。就在我要挂断时,才听到在嘈杂的噪声中,似乎有一个人声“别直接回到车里”。
“喂,你什么意思?”我才说到这里,电话已经断了。边上老刘却是放下了手中的摄像机“老司,咱们回去吧,小郑应该加好油了。”老刘说着当先走了下去,这时我清楚的看到老刘手里提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家用机,是杂志社里的专业摄影机。
这时起了一阵轻风,一点来由都没有。却是让我不禁打了几个寒战。我跟在老刘后面向土坡下走去。
“别直接回车里。”这句噪声之中的人声,让我心里多少有了一丝不安,于是决定先去看看天生吃不胖的美女录音师小孙。
隔着落地的玻璃窗,看到她果然在休息站配套的小吃店里坐着。我摇了摇头“老刘,你先去吧,我去叫小孙”说着我向小吃店走去。
远处小郑下了车,在一边抽着烟。他不在车上抽烟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小孙是我们杂志社某位大人的千金。
我拉开小吃店的门,正准备把小孙的吃相拍下来,说不定可以给美食栏目那个美女主编一些帮助呢。在我按下快门的同时,一股阴冷发霉的湿气却是扑面而来,印象只有不常使用的地下车库,或是楼房下面不常进人的地下室中才会有这种气味。
可这里人来人往虽然不能说摩肩接踵,也绝对可说是川流不息,再加上阳光充足,怎么会有这种阴冷发霉的湿气味道呢?
“这个很好吃,你要不要来上一份”小孙指着她面前的那个大碗。
“孙大美女,我真配服你,能在这股味道下吃东西。”我摇着头“快吃完了吗?咱们要出发了”
小孙站了起来“刚好吃完,咱们走,一会儿你陪我坐后面吧。”我就怕听这句,和她坐后面,那不是要一直替她拿着垃圾袋接瓜子皮之类的东西吗?
正这么想着,一道影子从我眼角的余光之中一闪而过。我不确定那是什么,但紧接着就传来了巨大的撞击声和许多重量很大的金属落地的声音。
我寻声看去,一辆大型卡车一头撞在加油站边的汽修车间大门上。地上散落着许多卡车的驱动后桥。卡车完全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根本看不到我们的车,不过从卡车与大门的角度上看,我们的车不会被撞的。
车的确没有被撞。但是我的冷汗还是流了下来,副架驶的那一侧的车窗中一个卡车驱动后桥从窗子伸了进去,把车门都砸变了形,如果刚才我没有去叫小孙,而是直接坐回到副驾驶的位置,那么我现在一定变成了一堆肉酱吧。
手机又响了起来,要不是小郑提醒,惊吓过度的我还真是没有听到。
这次电话里还是一阵噪声,一直到我挂断也没有人说话。这让我想起刚才的电话“别直接回到车里”,我打开手机,查看着通话记录。
最后一次通话时间是:昨天中午,电话是主编打来的。看到这个记录,我的冷汗又回到了身上。
不用说,清理掉了那个伸到车里的驱动桥,可是修好车门却是不可能了。拿着卡车赔来的车门钱,谁也不敢去坐副驾驶的位置了。
小孙拉着我,说什么也不松手。老刘没办法从司机一侧坐到副驾上“说好,咱们先去昌南换上车门再接着走,不然可不行。”
一路上小孙并没有让我拿垃圾袋,而是枕着我的肩膀,要是她睡觉到好了,可是她一直在和我说话,我真的不喜欢这种暧昧的样子。我心里想的是那个神秘的电话,是谁打过来的,为什么通话记录之中查不到?
到了昌南一问原来二七南路上就有这个车的4S店,于是一直杀去。但是,车门要第二天才到。没办法,看来今天是不可能离开昌南了。
小郑和老刘都很“知趣”的结伴去玩了,我也很想去,但是我的袖子还被小孙揪着。现在我真的相信小郑的话了“孙大小姐肯同去就是因为你”其实,小郑的话应该改一下“孙大小姐肯去,就是因为要折磨你”。
我可是不想在报社里有任何绯闻“小孙,你先在这休息吧,我要去马路对面的柯达店把照片冲洗一下。”说着向外走去。
小孙撇了一下嘴“你先去,我马上就到。然后,咱们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到了柯达店我直接说道:“冲洗一下胶卷。”
立即一个小伙子走了过来“哇,不是吧,真有人还在用胶片式相机。”
我淡淡笑了一下“我很急,越快越好,要六寸的,还要注意不要因为显影过度而伤了底片。”
“哈哈,是由老师付动手的,你就放心吧”小伙子把装有胶卷的暗盒装在一个黄色的纸袋里又写上了几个字才拿到了后面。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猪头宣的头像,这代表着小孙,如果给她看到,对于我来说一定是一场不小的风波。
“我在柯达店里,你在哪?”我一边说一边向窗外看着。
“你事办完了吗?”这可不是小孙的风格。
“还好,刚刚办完。你是不是要去吃小吃?”我看着马路对面的宾馆大门。
“吃小吃?不,我不喜欢吃…”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不喜欢吃?这话谁说我都信,唯独小孙说出来,我是绝不会相信的。
“你不喜欢吃小吃?不是吧,你什么时间转性了?”我可是不会过于客气的对自己不喜欢的人。
“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吃零食…”我正听着,柯达店的门开了,小孙走了进来,她的手中并没有拿着手机。。。。。。
读者大大们,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