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琏因对皇上和老十四行魇胜术而被关在自己居所。
处罚还没下达,愉妃哭着找上皇帝。
同时愉妃的父亲向皇上举荐了龙虎山张真人的弟子,大名鼎鼎的吴真阳,吴道长。
他愿意来皇家的白云观主持修道,并为皇上炼丹助寿。
皇上对吴道长早有耳闻,连御用清逸道长也连连称赞吴道长道术高深。
他宁可追随吴道长,甘愿让位。
与此同时愉妃前来解释,她哭得梨花带雨,先说自己对李嘉送来的布料全不知情。
只当谁随意送的贺礼,和别的礼物放在一起,那么一片薄薄的纸谁看得到?
场上那么热闹,没看到也是正常。
这说法倒算有点道理。
接着她又发誓说儿子不可能对皇上行诅咒之术。
他才十二岁,跟本不懂这些东西。
而且诅咒皇上,真要灵验,对她母子有什么好处?
“皇上想想,您越康健,我们母子有人庇护,过得越好,这么简单的道理,岂有不懂的?”
“要说行诅咒,您有点风吹草动,谁得利,谁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她话算戳中了皇帝的心,说得实在无可辩驳。
以她母家的实力,加上她在宫中的地位,以及十三皇子的年龄,就算有诏书,老十三也未必能坐上皇位。
这种事,就算实打实从他口袋里摸出魇胜的物品,都不一定能做数。
“陷害”在宫中是最长见的手段。
皇帝自己就是个中高手,岂有不知?
他心中本就怀疑这事的真实性,听愉妃的解释,又念在愉妃之父举荐吴道长有功,已经不想再追究下去。
他没给愉妃确切答案,只安慰她道,“你先回紫兰殿等着,朕总会有个结果给你,不必惊惶。”
这话在愉妃听来,仍然忧惧。
凤药却知晓,皇帝已打算原谅愉妃。
李仁的局白布置了,这局设得太局促,有许多说不过去的地方。
乍看,有理有据,其实经不起推敲。
愉妃母子的恩荣全系在皇帝身上,她是最希望皇帝福寿永康之人。
贵妃讨厌愉妃是实实在在预料之中,经这一次,愉妃也知道夹起尾巴做人。
对边关将士不敬,这个罪名可大可小。
全在皇上心情。
凤药低头做自己的事,如同透明,对这些事不置可否。
她有自己要操心新近推行的许多利民之政——
继续推动女子财产继承树,允许女子以“女户”登记户籍,同时独立承担赋税徭役。
女子在婚姻中有权处置陪嫁财产,遇虐待可申请和离,并保全自己的私产。
她还打算开放部分官职,文书、帐房、宫廷礼仪司教等。
同时在地方推行“女吏”选拔,使女子可以有途径从政,为走入朝堂积累经验。
倡导多元,鼓励民间开设女子工坊,如刺绣,医馆、书斋等。
支持女子从事纺织、医术、教育等。
设立专门的“女商”户籍类别,允许女子合法经商,减免赋税,建立女子商会,以求女子经济独立。
建立救助机构,请朝廷建立“慈安堂”收留无路可走的女子与儿童,培训她们生存之技。
正视女子地位低下的事实,设“女讼堂”,由女官专门受理女性相关案件等等。
她有太多事情要操心,要实施,时常感觉时间不够用。
宫中争斗是常态,不能引起她的注意。
愉妃来哭诉求情,她从头到尾没抬眼。
但殿里的小太监小宫女不少是明玉的人。
发生多小的事都逃不过明玉的耳目。
因凤药的关系,又因李仁如今掌管后宫事务,这些事一字不漏都会传到李仁耳朵里。
愤怒?失望?都有点,但都不确切,他对与皇上之间的父子情意早就心冷。
这事若放他身上,不知会引来如何的雷霆之怒。
放弟弟身上,就这么大事化小,过去了。
估计再关老十三几天,就会放他出来。
李仁实在不甘。
这局他提前半月想办法,买通四喜,提醒贵妃。
这么收场,他的心血全白费,丢出去个石头,还得听声回响呢。
愉妃不是回护老十三,是真的不信儿子做这种事。
他要真做,无论如何会和自己这个当娘的商量。
但她摸不清皇上的心思,心中不服,却不敢冒然打听。
这日她宫里小宫女去领月钱,在账房处遇到长乐殿的大宫女。
紫兰殿和长乐殿自生辰事件后就水火不容,小宫女怕长乐殿的大宫女,便躲开了去。
那宫女端着架子,与另一个面生小宫女聊天,说起生辰礼之事。
大宫女好一番奚落紫兰殿,说愉妃身为主子不识货。
小宫女在一旁附和,并问大宫女,“姐姐可知道十三爷的事?”
大宫女见房中并无他人,压低声音,“哪有瞒得过我家贵妃娘娘的事?实告诉你,十三爷是冤枉的,是四喜供出的他,但不知谁放的偶人,去查八字还登记十三爷的名字。”
“四喜怎么知道的?干嘛这么做?”
“可能不想干粗使差事,想出头呗!咱们为奴为婢,谁不想跟个好主儿?”
“就是,都像姐姐这样,在长乐殿做大宫女,可真光宗耀祖了。真羡慕姐姐。”
去领月钱的小宫女顾不得领月钱,飞奔回去将所听的事情告诉给愉妃。
她勃然大怒。
自己儿子,贵为皇子,还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
本有望储君,被一个粗使太监给举发,失爱于皇上。
而且是莫须有的罪名。
因皇上没追究老十三,只是禁足,所以四喜并没受到任何责罚。
反而被李仁调到油水多的膳房,做了大厨的帮手。
这才刚去几天,便尝着甜头。
这日,愉妃带人怒气冲冲到御膳房一通砸,厨房的头儿哪敢惹她?
大家都躲起来,任她打砸。
恰此时,四喜带人拉着菜回来。
有人小声说,“四喜快跑。”
他还在愣,愉妃的人已经过去,将他按在地上,一顿暴揍。
愉妃指高气昂,“这人见了本宫不跪不行礼,所以本宫教训教训他,都记住了?”
大家谁也不敢抬头,点头哈腰。
愉妃的下人将四喜打得鼻青脸肿,还不许太医院的人为其看诊。
四喜被打掉一颗牙,一只眼乌青,连打带吓,失禁了,蜷缩在地上,身上被打手扔一堆烂鸡蛋,烂菜叶。
“他明天要还在厨房,明天本宫还来教他规矩。”
愉妃说完,带人扬长而去。
大厨不敢再用他,上报到尚食司要换人。
四喜好容易换了差,尝了甜头,一下又给打入泥潭。
他一身烂脏,带着尿骚,躺在地上,没人敢上来扶他。
他哭得嗷嗷叫,大厨上前小心翼翼地劝,“兄弟,能有条命就不错了,谁叫你得罪上头的贵人呢?虽说你是五皇子调进来的人,咱们也不敢用啊。”
“不如,你去求求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