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叶拾壹在客厅站了很久。窗外的城市正在苏醒，车流声渐渐清晰。她走进书房，重新坐回工作站前。
屏幕上的星空图缓缓旋转。她打开沈曦的遗稿，开始阅读这个十七岁少年留下的最后思考：
「意识不是数据流，而是光影的交错。防火墙不应该像城墙，而应该像棱镜——折射恶意，透过善意……」
文档的最后几页被加密了。密码提示只有一行字：「我父亲最讨厌的颜色」。
叶拾壹思考了几秒，输入“黑色”。
错误。
她又试了“白色”、“灰色”——都不对。正准备放弃时，她突然想起沈砚凌身上的气息，那个冷冽又带着生命力的味道。
她输入“雪松色”。
文档解锁了。
最后一页不是技术笔记，而是一封信——沈曦写给未来的合作者：
「我不知道谁会看到这些。可能是我父亲，也可能是某个我不认识的科学家。但我想告诉你：我做这一切，不是因为恨那些伤害我的人，而是因为爱那些还在被伤害的人。
如果你决定继续这个项目，请记住——我们保护的不仅是意识，更是每个人心中那片不愿被侵犯的星空。
祝你好运。
沈曦
于Nt实验室 凌晨三点」
信纸的右下角，有一滴早已干涸的泪痕。
叶拾壹关掉文档，打开了一个空白的新文件。她敲下标题：「神经防火墙项目——叶拾壹、沈曦、沈砚凌合作版」。
然后开始写第一行代码。
书房外，叶湛终于组装好了那个手掌单元。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机械关节发出流畅的“咔嗒”声。他跑到书房门口，想给妈妈看自己的成果，却在门口停住了。
他看见妈妈坐在电脑前，背挺得笔直，屏幕上滚动的代码像流星雨一样划过。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边。
叶湛悄悄退出来，关上了书房的门。他知道，妈妈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就像那个雪松味的叔叔说的——有些战争，不用枪炮也能打赢。
一周后的清晨，安全屋的门禁系统突然发出了柔和的三声提示音——不是警报，是访客通知。
叶拾壹从工作站前抬起头，监控画面显示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沈砚凌，另一个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手里提着个老式藤编食盒。
她打开门，沈砚凌微微颔首：“打扰了，叶博士。这位是我母亲，沈慕兰。”
老妇人约莫七十岁，穿着朴素的中式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她朝叶拾壹点点头，目光却越过了她，落在客厅里的叶湛身上。
“这孩子……”她的声音有些发颤，“长得真像曦曦小时候。”
叶拾壹侧身让路。沈慕兰走进屋，但没有立刻去找叶湛，而是把手里的食盒放在餐桌上，一层层打开。最上层是还冒着热气的生煎包，中层是腌笃鲜，最下层——
是一盒草莓大福。
“砚凌说，你喜欢这个。”沈慕兰把食盒推到叶拾壹面前，“我自己做的，糖放得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