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跟我来。”
李妈妈带着许清嘉来到院子西边,轻轻推开木门。
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灶台上的铜壶正冒着热气。
“许娘子要做什么?”李妈妈疑惑问道。
许清嘉笑着道:“大人身子不爽利,又不愿看大夫抓药让外人知晓自己的状况,我给她准备些热乎的吃食。”
李妈妈闻言一愣,她竟然都没有想到这些。
许清嘉扫视了一圈厨房里,然后问道:“李妈妈,家中可有鸡蛋跟红糖?”
“李妈妈?”
见李妈妈一直看着自己,像是并未听到她说的话,许清嘉又唤了一声。
李妈妈回过神来,连忙应道:“有,有。”
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鸡蛋和红糖,放在灶台上,“还有这个。”
她随即又取出一个小坛子,“这是我自己做的酒酿。”
许清嘉轻轻打开小坛子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混着甜味扑面而来。
她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这酒酿正好可以用上。”
许清嘉将生姜切片,在锅中加入红枣、红糖,大火煮开。
闷煮片刻后,她将鸡蛋轻轻打入锅中,蛋清与蛋黄在沸水中缓缓散开,形成漂亮的云朵状。
许清嘉手持木勺,轻轻搅拌,让鸡蛋与红糖水充分融合。
随后,她舀起一勺酒酿,均匀地撒入锅中,顿时,酒香与红枣的甜香交织在一起,弥漫了整个厨房。
李妈妈站在一旁,看着许清嘉熟练的动作,忍不住开口赞叹:“许娘子果然心灵手巧,这红糖鸡蛋酿还未出锅,光是闻着香气就让人觉得身子暖了几分。”
许清嘉闻言,微微一笑,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她笑着道:“李妈妈过奖了,不过是些家常吃食罢了,但对大人此刻的情况倒是颇为合适。”
李妈妈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与敬佩。“娘子考虑得真是周到,这些年,大人一直将自己当作男子对待。
日子久了,竟然连我这个自幼看着她长大的人也忘了。
连许娘子您都想到了给她做些吃食,但我竟从未想过这些。”
李妈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这些年,我一直陪在大人身边,却连她身子不适时该做些什么都不曾想到。”
许清嘉又舀了勺酒酿进去,再撒入几粒枸杞。
等到煮好,她将红糖鸡蛋酿盛入碗中,轻轻吹了吹热气,语气温和却坚定:“李妈妈不必自责,您对大人的忠心与关怀,谁都能看得出来。”
林文渊身居高位,但身边却只带着李妈妈这一个仆从,就能看得出来,她对李妈妈是何其的信任。
李妈妈听后,眼眶微微泛红,似乎被许清嘉的话触动了心弦。
她低头整理了下衣襟,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许娘子说得是,大人待我如亲人一般,我也该更加用心才是。”
许清嘉将盛好的红糖鸡蛋酿端入林文渊的房中。
林文渊靠在椅背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神情却比之前稍稍放松了些。
她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看见许清嘉走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感激。
“这是……”林文渊微微坐直身体,声音里带着些许疑惑。
“红糖鸡蛋酿,趁热喝些,对身子有好处。”许清嘉将碗递到她手中,语气柔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林文渊低头闻了闻,浓郁的甜香混合着酒酿的醇厚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原本虚弱的身体仿佛也暖了几分。
她舀起一勺送入口中,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瞬间驱散了些许寒意。
“味道很好。”林文渊轻声赞道。
看着手中这碗热乎乎的红糖鸡蛋酿,她的目光中有许多东西。
有对许清嘉的感激,也有一种久违却又陌生的感觉。
许清嘉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柔和地看着林文渊。
“许娘子,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林文渊开口问道。
许清嘉摇摇头:“我是想问问你最近有关于阿砚的消息吗,他已经一个月没有给我来信了。”
林文渊闻言,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裴兄没有给你来信吗,说起来我也的确很长时间没有跟他联系了。”
林文渊放下碗,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朝堂之上,风波不断,各方势力角逐激烈。
我虽身处其中,却也难以探知所有消息。”
林文渊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沉重。
她抬起头,看向许清嘉,目光中透着一丝思索,“不过,裴兄为人谨慎,他若许久未曾联系,或许是有要事缠身,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许清嘉听后,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大人所言极是,只是我心中始终有些不安,毕竟他的性子向来稳妥,从未有过这般长时间的音讯全无。”
林文渊沉吟片刻,手指轻叩桌面,似乎在权衡措辞。
“许娘子,你与裴兄情谊深厚,他的处境我也略知一二。
若真有什么,恐怕朝中风声早已传开。
如今静默无声,或许正是他有意为之。”
“有意为之?”许清嘉低声重复,眉头微蹙,似在思索这背后隐藏的深意。
林文渊见她情绪有些复杂,便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许娘子,你可想知道我与裴兄的渊源?”
许清嘉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跟好奇之意。
“大人若愿意告知,清嘉自当洗耳恭听。”
林文渊微微叹息,眼中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
“我本名林文鸢,鸢尾的鸢,我是家中嫡女,但却因为女子身份,无法在家族中继承任何重要的职位或权力。
即便我有着不输男子的才智与能力,却始终被束缚于闺阁之中,无法施展抱负。
后来,母亲过世,我与父亲决裂……”
许清嘉静静地听着,目光中透着几分同情与理解。
她并未打断林文渊的叙述,只是在对方稍作停顿时,轻声问道:“大人的选择,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吧?”
林文渊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离开家后,我便女扮男装进入书院开始学习。
在书院中,我以男子身份示人,勤学苦读,不露丝毫破绽。那段日子虽艰辛,却也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我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裴砚卿便是其中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