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年纪大了,走路必须拄着拐,拐棍落在石头上,声音格外的清晰。
人群原本一片喧闹,听到这声音,个个都闭紧了嘴。
刚刚吵得有多大声,这会儿的头就有多低。
活像现代被班主任逮住的说悄悄话的孩子一般。
“继续说,我听听看,大家都有何高见?”
族长一落座,村民们都不敢说话,更不敢似刚才这般喧哗。
不得不说,这古代人的宗族观念真的挺强,一个族长的威压居然比村长还管用。
这会儿再也没人嚷嚷,个个儿埋头当鹌鹑。
“强子,刚刚是你说的苏姑娘那法子不靠谱吧?那你来给大家详细说说你的高见?”
族长稳稳的坐在首位,手里一直抚摸着他的拐棍,慢悠悠的道,连眼神都没多给底下的人群一眼。
族长太熟悉村里人了,基本上哪户有什么缺点,哪个人是什么脾性,他一清二楚!
因此村长一说此事,再联合苏南那两个作坊,族长略微一扫下面的人群,便知道是何人在底下煽风点火。
那名为强子的男人,这会儿倒是头埋的比谁都低。
刚刚蹦跶的最欢的也是他。
“族、族长,您老人家怎么、怎么也来了?”
“这、这村长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这一点小事情都解决不了,还要劳烦您出马!”
说罢,还率先瞪了村长一眼。
族长冷哼了一声,“我若是再不出来,你小子是不是都打算抢村长的位置坐了?”
强子一脸的尴尬,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也不知是这天太热还是他心里发毛。
“族长,您老人家明鉴啊!我从来都是老老实实,本分做人,这是谁又在您耳边乱嚼舌根子?”
强子吓得连忙下跪。
生怕族长一个生气,便把他撵出云崖村。
这年代,若是被一族之长逐出村子,那便是代表他是整族的罪人,再没人敢接收他。
这强子是王家本族族老的侄儿,向来野心勃勃,五年前就曾与村长因为村长一职斗的眼红不已,若不是他的强势镇压,怕是村长的位置这会儿早就换人了!
这人有能力,但心术不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种人若是当了云崖村村长,那可就是云崖村的悲哀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若是心术不正之人,那他的权力则是作恶的利器!
族长:“既如此,那大家在此喧闹又是为何?”
“地里的农活都干完了?”
族长一阵扫视,底下的村民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纷纷避开他的目光。
村长见场面已经得到控制,赶紧上前一步,在族长面前将苏南的提议再一次说了出来。
有族长坐镇,不怕大家不听,毕竟关系着全村一整年的收益,不得不慎重啊!
众人默默的听着,慢慢开始有不同的声音传出,仿佛窃窃私语,却又能刚好让周边的村民都听到。
一人:“那什么水渠岂是说挖就挖的?暴雨前夕,大家都是加固田坎,以防被山洪冲垮,哪有反其道行之的道理?”
另一人:“说不得人家作坊赚了几个钱,觉得自己农业也行呢?”
“你直接说她膨胀得了呗!”
“那什么水渠若真能解除暴雨带来的损害,那县太爷不得把她给供起来啊?”
“就是!她怕是嫌村里人太闲了,给大家找点活做不是?”
族长在上头沉默的听着众人的一言一语,虽说没有底下村民那么的质疑苏南的方法,但心里也是存在着自己的疑问的,因此倒也没有阻断大家的闲话。
反倒是一旁的村长,见族长老神在的坐在那一动不动,仿佛听不到底下人的抱怨一般,急的脑门子突突的。
族长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来帮忙劝解村民赶紧行动的吗?
这怎么就迟迟不开口呢?
苏南在一旁的大树底下仔细的观察着一切,除了村长是全心全意相信她以外,包括族长在内,估计都对她的提议有所意见以及浓浓的质疑吧。
若不是不想看着全村人颗粒无收,苏南才不想趟这趟浑水呢。
反正她家都是听她的,她只需要把自家农田的沟渠挖好就行,其他的,她可管不着。
不过看着大伯在人群前面一副无奈而又焦急的样子,苏南心里突然有点敬佩大伯了,尽管全村人都不信他,但为了一村人的收成,却硬生生的顶着所有人的质疑和压力把她的提议说了出来。
苏南也不知道这会儿是该高兴大伯太相信她呢?还是该佩服村里人这会儿的团结。
眼看人群里的吵闹越演越烈,苏南赶紧从旁边走了出来。
这样藏下去也不是她的风格,既然她都来了,那就去做吧,至于信不信?
那就由他们去了,她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救不了每个人。
而且她也没好心到让那些一开始就瞧不起他的人也跟着她享受好处。
不是看不起她苏南吗?有本事就坚持到底,别跟着她一起挖沟渠!
苏南在人群前面站定,弯腰向着上首的老人微微鞠了一躬。
“族长,此事是我提议的,理应由我来解决,您老人家没意见吧?”
苏南浅笑着问道。
族长闻言,这才正式打量起眼前的小姑娘,上次他侄儿断腿,苏南急匆匆的就进了房间,他都没来得及仔细观察。
今天这一看,倒是让他眼前一亮。
这孩子不似一般的村里人啊~哪儿的农家女有她这副气质与沉着?
钱财可以买到华丽的衣服,却买不到她这颗冷静的头脑,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
这样看来,也许她的提议倒也不是信口胡诌,有戏!
族长挥了挥手,“你说。”
苏南得到指令,便转身看向一旁的大伯,示意他稍安勿躁,一切交给她来处理。
随后苏南在人群正前面站定,面向众人,声音清冷道:
“我知道大家对我这个提议很有意见,我很理解大家的感受,毕竟换我自己,让我拿一年的收成来跟着一个弱女子赌,我也做不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理解苏南为何要如此说。
她不是来劝大家一起挖沟渠的吗?
苏南见状,微微一笑,“大家没必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毕竟挖沟渠这件事对我而已没有任何一点益处,所以这件事的解决方法很简单。”
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苏南,不知道她所说的简单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难不成是她要用银子说服在场的每一个人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