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北在门口站了许久,面色沉郁,怕再听下去,只会听到让自己不高兴的话,屈指敲了敲门。
姜莱和温静都看向门口。
傅宴北走进来,目光落在温静脸上,整个人恹恹的。
姜莱不客气地把碗放到他手里,“自己的老婆,自己照顾。”
说完,朝床上的温静挥挥手,“我先走喽。明天再来看你。”
温静微笑着点头。
病房门关上。
“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沙哑。
傅宴北将粥碗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听不出情绪:“看来是我来得不巧,打扰你的好事了。”
温静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一愣,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额头,体温不烫。
没有幻听。
她蹙起眉:“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想吃什么,我让人送来。”
温静狐疑地看着傅宴北。
他是怎么了?
有现成的粥不喂她吃,又要重新买,钱多到找不到地方使?
温静想上厕所,掀开被子,要下床。
傅宴北扶着她的肩膀,“去哪?”
她拂开他的手,“洗手间。”
傅宴北盯着她的手背,白白嫩嫩,以至于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但留置针很扎眼。
他一把抱起她,怀里的人轻飘飘的。
猝不及防,温静吓了一跳,用手拍他,“你干什么啊?放我下来。”
“抱你进洗手间。”傅宴北抱紧她,“别乱动,小心碰到针头。”
温静望着他的下颌,眸底情绪复杂。她试着轻声解释:“我没想麻烦你。是姜莱怕我一个人不方便,才给你发信息的。”
不想麻烦他,却可以麻烦宋淮景。
还会考虑别人的名声。
是不是离完婚,她就要跟他在一起?
傅宴北垂眸,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终究是没把质问的话问出口。
他不说话时,给人一种严肃冷冽的感觉。
现在是上班时间,温静以为耽搁他忙工作,她声音很轻:“对不起,我们都要离婚了,还让你跑一趟。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回公司忙你的吧。”
她低垂着眉眼,柔柔弱弱的,却让人心头一软。
傅宴北声音有点紧绷:“我们是夫妻,我不来照顾你,你不得躲被窝里哭啊?”
温静淡淡勾唇:“傅宴北,你也发烧了?”
他睨她一眼,“什么意思?”
“说胡话呗。以前我感冒不舒服,给你发信息,你都是让我找家庭医生。现在你这样说,真的受宠若惊。”
傅宴北抱着她的手顿了顿,眼底掠过歉疚,“以后不会了。”
温静没当真。
只当这是他一时的不忍,在病人面前说的漂亮话,听听就算了。
从洗手间出来,温静服了感冒药,人本来就没好透,很快又睡着了。
宋淮景来的时候,看到傅宴北坐在床前,凝视着床上的温静。
自小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傅宴北站起身,对宋淮景说:“谢谢宋医生送我太太到医院。”
“傅总客气了。不过,您和傅太太的相处之道确实……很特别。毕竟,让太太独自住在公寓,晚餐靠外卖,生病也无人知晓,这种照顾方式,我确实是第一次见识。”
被情敌当面诛心,傅宴北脸色很差。
“宋医生对我太太的关心,似乎有些过度了。”
“傅总说笑了。危急关头,施以援手是人之常情,难道傅总当时在场,会袖手旁观吗?”
宋淮景把洋桔梗、绣球混搭的花束轻轻放在床尾,“不打扰二位了。”
……
温静醒来时,已经下午一点。
傅宴北居然还在。
她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女人在病中总是脆弱的,渴望爱人的陪伴。
过去她确实这么盼过,可现在他真在这儿了,反倒有点不适应。
“醒了?起来吃点东西。”
傅宴北小心地扶温静坐起身,然后将病床上的餐桌板拉过来,在她面前调整好高度。
白粥和清淡的小菜,吃到嘴巴里都没味,温静瞟了傅宴北一眼,他站在窗前打电话,声线好听,加之有钱又帅,是合女人胃口的类型。
眼神乱转,她看到一束花,洋桔梗和绣球,包装精致、漂亮,可惜躺在垃圾桶里。
傅宴北挂了电话,回过身就看到温静的目光落在那束花上,眼神倏地幽幽沉沉的。
温静笑了笑,“好漂亮的花,扔了挺浪费。”
傅宴北没藏着掖着,“宋淮景送的。”
他的眼神太犀利,温静轻声解释:“是系里托他联系我的。海大百年校庆,建筑系要办展,我结婚后,跟以前的校友都不怎么联系。他只是帮忙传个话,问我有没有意向提供作品参展。”
傅宴北眉眼淡淡地看着温静,“你这下家,挺会献殷勤。”
温静僵住。
其实她跟宋淮景并不熟,仅仅是读大学时两人共同参加过社团活动。
“我自问从没出轨,也没找备胎,在外更是维护着傅家的脸面。你不能凭空给我泼这些脏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