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任由玄隐抓着她的手腕,没有丝毫挣脱的意思,反而微微向他靠近了一步,仰头看着他依旧紧绷的下颌线,轻声问道:
“现在,玄侍卫可以放开本公主了吗?”
玄隐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一直抓着公主的手腕,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手,迅速后退一步,单膝跪地:
“卑职僭越,请公主责罚!”
他的耳根,在晨曦的微光中,透出一抹可疑的红色。
梵曦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玄隐,看着他因为刚才情急之下的失控而露出的罕见狼狈,心中那股莫名的郁气忽然散了不少。
她伸出手,虚虚地拂了拂被他抓过的腕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和力道。
“罢了,”她语气带着一丝慵懒的宽容,“这次情有可原,起来吧。”
这时,汀兰也捧着刚买好的桂花糕回来了,见到眼前这略显诡异的一幕(公主站着,暗卫大人跪着),吓得大气不敢出。
“回宫。”
梵曦淡淡吩咐,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步履从容。
玄隐站起身,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方才抓住她的那只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腕间肌肤那细腻温软的触感。一种混合着懊恼、后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的情绪,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他好像……越来越无法在她面前保持冷静了。
回宫的路上,马车内一片寂静。
梵曦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今日之行,收获颇丰。不仅偶遇了三皇子的麻烦,初步证实了消息的准确性,更重要的是……
她回想起玄隐情急之下抓住她手腕的那一幕,回想起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与强势。
玄隐,你终于……不再只是被动地承受我的逼迫了么?
虽然只是出于护卫职责的本能反应,但至少,他开始在她面前展现出“情绪”,而不仅仅是冰冷的服从。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光。
而她,会抓住这丝微光,将其变成燎原之火,最终,将他,连同那些仇敌,一起吞噬。
马车驶入宫门,沉重的朱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市井的喧嚣隔绝在外。
宫内的暗流,似乎因为宫外这短暂的一瞥,而变得更加汹涌莫测。
梵曦知道,她投下的石子,已经激起了涟漪。
接下来,只需静待风波扩散。
而她,会和身边这个逐渐失控的暗卫一起,迎接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回宫后不过两日,梵曦安插在宫外的一个不起眼眼线便传来消息,说三皇子梵阙在宫外的一处产业“恰好”被巡城御史查抄,虽未直接牵扯到三皇子本人,却让他损失不小,更在朝中引起了一些微词。据说,镇国公世子萧景琰还在一次小范围的饮宴上,“无意”间提了句“皇子当为臣民表率”,更是将梵阙推到了风口浪尖。
梵曦听到消息时,正在用一把小金剪慢条斯理地修剪一盆兰草的枯叶。她唇角微勾,露出一丝冰冷的满意。
萧景琰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动作又快又狠,且将自己摘得干净。很好,这把借来的刀,很是锋利。
接下来,就该她的好二皇姐和那位“温润如玉”的世子,亲自登场了。她很好奇,在三皇子这个马前卒受挫后,他们会如何出招。
不过,在应对他们之前,她得先巩固一下自己的“战果”——那个被她逼得步步后退,却又在关键时刻会露出锋利爪牙的小暗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