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厚爱,本公主……承受不起。”
梵曦冷冷地拒绝。
“本公主的婚事,自有父皇做主,不劳世子费心。”
被如此直白地拒绝,萧景琰脸色微微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文尔雅:
“公主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难道……公主还在等那个……见不得光的影子吗?”
他又将话题引向了玄隐!如同最恶毒的诅咒!
梵曦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敞轩外某处,那道气息骤然变得冰冷而狂暴!如同被激怒的凶兽!
“世子!”
梵曦猛地站起身,声音冰冷如刃。
“请注意你的身份!本公主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若无他事,世子请回吧!”
她下了逐客令。
萧景琰看着她因愤怒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冰冷的眼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那笑容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得意和……残忍。
“公主息怒。”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慢条斯理地说道。
“景琰只是提醒公主,有些人,有些事,如同镜花水月,看着美好,实则……一触即碎。公主是聪明人,当知如何选择。”
说完,他躬身一礼,转身离去,那背影带着志在必得的嚣张。
梵曦独自站在敞轩中,看着萧景琰远去的身影,浑身发冷,不是因为他的威胁,而是因为他再次毫不留情地撕开了她与玄隐之间那血淋淋的伤口。
她能感觉到,外面那道冰冷狂暴的气息,在萧景琰离开后,并未平息,反而变得更加压抑,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梵曦缓缓坐回椅子上,端起那杯早已冰凉的茶,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这个不欢而散的会面,梵曦知道,萧景琰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定然会采取行动。
果然,没过两日,宫中开始流传起一些关于九公主与身边暗卫关系“非同寻常”的流言蜚语。虽未指名道姓,但指向性极为明确,内容香艳而龌龊,极大地损害着梵曦的名誉。
不用想,也知道这背后是谁的手笔。
梵曦对此并未惊慌,反而异常冷静。她早已料到萧景琰会有此一招。她一边暗中让钱太监散播一些关于萧景琰与北凛使团过从甚密、疑似有卖国嫌疑的反向流言(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混淆视听;另一边,她则更加勤勉地去向皇帝请安,谈论诗词歌赋,展现孝心与才情,绝口不提流言之事,仿佛那些污秽之语与她毫无关系。
她的沉稳与大气,反倒让一些原本将信将疑的人,开始怀疑流言的来源和目的。
然而,流言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这日,皇帝召梵曦觐见。
乾元殿内,气氛凝重。皇帝高踞御座,目光深沉地看着跪在下方的女儿。
“曦儿,近日宫中有些关于你的……不好的言论,你可曾听闻?”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梵曦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与坦然:
“回父皇,儿臣……略有耳闻。”
“哦?”皇帝挑眉,“那你作何解释?”
梵曦眼圈微微一红,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又无比清晰:
“父皇明鉴!儿臣自问行事光明磊落,对父皇更是忠心耿耿!今日之地位,皆是父皇恩赐,儿臣感激尚且不及,岂会做出那等自毁长城、令皇室蒙羞之事?这分明是有人见不得儿臣好,恶意中伤,欲毁儿臣清誉,离间我们父女之情!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她并未直接辩解与玄隐的关系,而是将问题提升到了有人蓄意破坏皇室声誉、离间君父的高度。
皇帝看着她泪光盈盈却目光坚定的模样,想起她近日的乖巧与功劳,心中的天平已然倾斜。他本就对萧景琰与北凛使团往来过密有所不满,此刻更觉得这些流言来得蹊跷。
“起来吧。”皇帝语气缓和了些。
“朕自然信你。只是……人言可畏。你身边那个暗卫……”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毕竟男女有别,还是要注意些分寸。”
他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清楚。
梵曦心中一震,知道这是父皇最后的警告和底线。她连忙叩首:
“儿臣明白!谢父皇信任!儿臣定当谨守本分,绝不让父皇失望!”
从乾元殿出来,梵曦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