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家别墅外。
清晨,张简习惯性地拉开窗帘,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却看见对面街角,停着一辆从未见过的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但给他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他皱了皱眉,没太在意。
但当他开车送儿子去上学时,那辆黑色轿车不远不近地跟了一路。
他加速,对方也加速;他变道,对方也变道。
张简心里开始发毛,试图甩掉对方,结果在一个路口,那辆车竟然嚣张地和他并排停下。
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一半,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朝他这边看了一眼,虽然看不清眼神,但那嘴角似乎带着一丝嘲弄。
张简的儿子吓得小声问:“爸爸,那车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张简强装镇定:“没事,可能顺路。”
他有儿子这个事情,除了蚰蜒内部的人,没几个人知道。
那跟着他的人是谁?
此时,他手心里的汗却出卖了他。
......
晚上,常去的私人会所。
张简约了几个“朋友”想放松一下,谈谈事情。
他特意选了个隐秘的包间。
然而,酒刚倒上,菜还没上齐,包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服务生进来送果盘,身后却跟着一个穿着西装,面无表情的壮汉。
那壮汉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在包间里扫视了一圈,尤其在张简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对服务生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却让包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张简的一个朋友小心翼翼地问:
“张总,刚才那人……你认识?”
张简脸色铁青,手里的酒杯重重顿在桌上。
“妈的!见鬼了!”
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
喝完酒后,张简偷偷摸摸开车来到情妇这里寻求“安慰”。
他警惕地观察了四周,确认没发现可疑车辆和人员,才快速上楼。
半个小时后,他搂着情妇站在阳台抽烟,指着楼下的一辆新车吹嘘刚给她买的包多么限量。
就在这时,楼下那辆车的车窗突然降下,一个摄像头明目张胆地对着他们这个方向,“咔嚓”一声,似乎还闪了一下光。
张简吓得手里的烟都掉了,情妇更是尖叫一声躲回屋里。
“操他妈的!还有完没完!”
张简暴怒,冲到楼下,那辆车却早已扬长而去。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这种无处不在的监视,让他寝食难安,脾气越来越暴躁,连情妇都开始抱怨他神经质。
......
几天后,张简同时感受到了来自明暗两条线的巨大压力。
公司财务总监慌慌张张地跑进他办公室。
“张总!不好了!税务局稽查科的人来了!带着搜查令,说要查我们近三年的所有账目!”
紧接着,手机响起,是住建局的老关系,语气焦急:
“老张,你怎么搞的?‘幸福家园’被人实名举报偷工减料,质监站已经成立调查组了!”
“上面打了招呼,要严查!”
屋漏偏逢连夜雨,砂石厂的厂长也打来电话:
“老板,运输队被交警和路政联合扣了,说超载和手续不全,要重罚!”
张简瘫坐在老板椅上,满头大汗。
他意识到,这绝不是巧合!
是有人要搞他!
而且手段如此迅猛、精准!
与此同时,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
他甚至发现,自己办公室对面的大楼里,似乎有人用望远镜在观察他。
他儿子的学校门口,也总是出现一些陌生的身影。
明枪暗箭,同时袭来。
张简的商业行动处处受阻,他的精神也濒临崩溃。
他疯狂地打电话,试图动用关系摆平,但以往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此刻要么支支吾吾,要么直接拒接。
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砸了心爱的紫砂壶,眼睛布满血丝。
......
几天后,建邺市的商界暗流涌动。
针对张简的调查正在层层加码,而那股如影随形的监视感,更是让张简的精神濒临崩溃。
在他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张简双眼布满血丝,头发凌乱,原本精心打理的西装也起了褶皱,整个人透着一股焦躁和戾气。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地上还散落着之前被他摔碎的茶杯碎片。
“查!给我查清楚了没有!到底是谁在背后搞我?!”
他对着刚进门的助手咆哮道,声音嘶哑。
助手是个年轻小伙子,此刻吓得脸色发白,手里紧紧攥着一份薄薄的资料,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战战兢兢地开口,声音都在发抖:
“张……张总,事情……事情有点眉目了。”
“说!”
张简猛地停下脚步,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助手。
“我们……我们通过一些渠道,查到最先向税务和住建部门提交详细举报材料,并且联系了几家媒体准备曝光我们工程质量问题的,是一家注册没多久的小公司,叫……叫‘奇景工程咨询有限公司’。”
助手咽了口唾沫,艰难地继续说道:
“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是个傀儡,但我们顺藤摸瓜,查到了它背后的实际控制资金流向和最终受益人……是……是……”
“是谁?!他妈的是谁!快说!!”
张简的耐心已经耗尽,一把揪住助手的衣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助手吓得一哆嗦,闭着眼睛喊了出来:
“是一个叫吴景琦的人!”
“吴景琦……崇文会!!我艹你大爷!!!”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怒吼从张简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猛地松开助手,反手将办公桌上仅存的一个紫砂茶杯狠狠掼在地上!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滚烫的茶水和新碎的瓷片四处飞溅。
助手吓得缩了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张简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额头上青筋暴跳。
吴景琦!
崇文会!
竟然是他们!
发泄了一下,那股狂暴的怒气似乎稍微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无力地瘫坐回宽大的老板椅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冲着面如土色的助手无力地挥了挥手。
“你……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好……好的,张总,您……您有事随时喊我。”
助手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爬地逃离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