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一听这事背后还牵扯到什么“刀哥”、赌石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一个普通大学生,平时接触最多的“社会人”可能就是食堂打饭手不抖的阿姨,对这种明显带着灰色背景的人物本能地感到畏惧。
“浊……浊哥,要不……要不我们还是报警吧?那个刀哥听起来就不是好人,我们去了会不会有危险?”张强声音发紧,担忧地看着陈浊和懵懂的冬儿。
陈浊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地上瘫软如泥的两人,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只是要去赴一个寻常的约会:“既然那位‘刀哥’这么想见我,还费心设了局,我们不去,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番‘美意’?”
说罢,他不再多言,抱着依旧好奇张望的冬儿,径直走向那辆前窗破碎的银色面包车,拉开车门,坦然自若地坐了进去。
地上断腿的男人和那个被从车里吸出来的同伙都傻眼了。他们本以为计划败露,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万万没想到,这位煞神不但不跑,反而主动要去找刀哥?这……这到底是什么路数?
“还愣着干什么?”陈浊冰冷的声音从车里传来,“开车。”
两人一个激灵,哪里敢有半分违逆?断腿的男人忍着钻心的疼痛,在同伙的搀扶下,龇牙咧嘴地爬上了驾驶座和副驾驶。发动机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车子却迟迟未动。
张强站在车外,内心天人交战。他怕得要死,那可是地头蛇的老巢啊!但看着车里镇定自若的陈浊和天真无邪的冬儿,一股义气终究压过了恐惧。这事因他撞人而起(虽然是被碰瓷),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朋友独自去冒险!
“妈的,拼了!”张强一咬牙,拉开车门也钻了进去,紧紧挨着陈浊坐下,虽然脸色还有些发白,但眼神却坚定了起来。
面包车终于启动,有些颠簸地朝着北面驶去。
车子一开动,陈冬儿的注意力立刻被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吸引了。她的小脸贴在冰冷的车窗上(幸好另一边窗户是完好的),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流、一闪而过的路灯和高楼,大眼睛里充满了惊奇和兴奋。
“爹爹!爹爹!你看!这个铁盒子跑得好快呀!比竹桥村的老黄牛快多啦!”她兴奋地拍着小手,回头对陈浊喊道,“老黄牛走得又慢,有时候还会在路上拉臭臭,可难闻啦!这个铁盒子就不会!”
她这充满童真和“乡土气息”的对比,让车内紧张的气氛莫名缓和了一些。陈浊闻言,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轻轻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
陈浊解释道:“这个不叫铁盒子,它叫汽车,是靠燃烧一种叫做‘汽油’的东西跑起来的。而且这辆破车还算不上快,等以后爹爹有钱了,买一辆更好看、跑得也更快的‘跑车’,带冬儿去兜风,好不好?”
“好呀好呀!爹爹最好了!”冬儿开心地搂住陈浊的脖子,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坐在一旁的张强听着这对父女匪夷所思的对话,心中的好奇几乎要满溢出来。竹桥村?老黄牛?浊哥这半年难道是带着冬儿隐居到什么与世隔绝的山沟沟里去了?连汽车都没见过?他感觉陈浊身上笼罩的迷雾,比那个什么刀哥更让人捉摸不透。
约莫二十分钟后,面包车在一栋略显陈旧的四五层商业楼前停下。那两人忍着伤痛,在前面一瘸一拐地带路,引着陈浊、抱着冬儿的陈浊以及忐忑不安的张强,乘坐电梯直达顶楼。
顶楼装修明显好了不少,铺着地毯,他们穿过一道玻璃门,来到一扇厚重的红色木门前。带路的那人正要抬手敲门通报,陈浊却已经不耐烦,直接抬起一脚!
“砰!!”
一声巨响,那扇看起来相当结实的红木门应声而飞,重重砸在里面的地板上,木屑四溅!
办公室内,几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男人正围坐在茶海旁,唾沫横飞地吹着牛。这突如其来的破门巨响,把他们都吓了一跳,愕然抬头看向门口。
“妈的!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敢来踹刀哥的门?!”一个脾气火爆、满脸横肉的小弟率先反应过来,拍案而起,指着门口就破口大骂。
他话音未落,陈浊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周身那股无形的气势微微散逸出一丝。
“嘭!”
那骂骂咧咧的小弟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大锤击中,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软软滑落在地,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几个人,包括主位上那个光头、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中年男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原地。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陈浊目光冰冷地扫过几人,声音如同寒铁摩擦:“哪个是刀哥?”
那光头刀疤男被这目光一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汗毛倒竖。他强忍着恐惧,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就是刀哥……阁……阁下是哪条道上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