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轩呼出一口带着凉意的白气，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水。尽管已是深秋，秦岭深处的寒风刮得人脸颊生疼，但连续三个小时的攀爬，还是让他的后背沁出了一层薄汗。
他背着半人高的登山包，手里握着登山杖，目光落在前方被云雾半遮半掩的山脊上。作为一名资深户外爱好者，凌轩几乎走遍了国内有名的山川，但秦岭这处未被开发的野山，还是让他生出了几分敬畏。这里的山势比地图上标注的更陡峭，林间的落叶厚得能没过脚踝，偶尔传来的不知名鸟兽叫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添了几分原始的野趣。
“最后一段了，爬上这个山脊就能看到传说中的‘龙脊石’了。” 凌轩对着对讲机说道，另一端传来队友陈凯的声音：“轩哥，你慢点，我们还在后面呢，别跟上次似的，又把我们甩得看不见人影。”
凌轩笑了笑，没接话。他对户外探险的痴迷，一半源于对自然的热爱，另一半则来自对 “未知” 的好奇。就像这次要找的 “龙脊石”，只在当地老人口中流传 —— 一块形似龙脊的巨石，藏在秦岭深处的密林中，据说在特定天气下，石头周围会出现奇怪的光晕。
收起对讲机，凌轩调整了下呼吸，踩着湿滑的落叶继续向上攀爬。山脊处的岩石裸露在外，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抓握起来格外费力。他小心翼翼地寻找着落脚点，手指扣住岩石缝隙，一点点向上挪动。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山脊顶端的杂草时，脚下的岩石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凌轩心里一紧，瞬间停下动作。秦岭虽不是地震活跃带，但山区偶尔会有小型滑坡，他不敢大意，低头查看脚下的岩石 —— 那是一块半嵌入山体的青黑色岩石，表面光滑，此刻竟隐隐泛着一丝极淡的灰色光晕，与周围的岩石格格不入。
“奇怪，这石头怎么会发光？” 凌轩皱起眉头，伸手想去触摸那处光晕。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岩石的瞬间，那丝灰色光晕突然暴涨，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来，瞬间包裹住他的手掌。
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凌轩只觉得像是被扔进了冰窖，血液都快要凝固了。他想收回手，却发现手掌像是被黏在了岩石上，根本抽不回来。更诡异的是，那灰色光晕还在不断扩大，顺着他的手臂向上蔓延，所过之处，衣物瞬间变得冰冷僵硬。
“凯子！快帮我！” 凌轩对着对讲机大喊，可里面只有滋滋的电流声，根本传不出任何声音。他抬头看向下方，原本应该在不远处的队友，此刻竟完全看不到踪影，眼前的山林像是被一层浓雾笼罩，只剩下他所在的这一小块区域清晰可见。
就在这时，灰色光晕突然猛地收缩，紧接着，凌轩脚下的岩石开始龟裂，一道漆黑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那裂缝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扩大，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发出 “嗡嗡” 的低沉声响，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裂缝中传来，拉扯着他的身体。
凌轩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拼命想要挣脱，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根本动弹不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那股吸力一点点拉向裂缝 —— 那裂缝里一片漆黑，看不到底，仿佛是通往地狱的入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不！” 凌轩发出一声怒吼，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抓住身边的杂草，可杂草刚被他抓住，就被裂缝的吸力连根拔起，卷入黑暗中。下一秒，一股更加强大的吸力传来，凌轩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在剧烈的拉扯中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凌轩的意识才缓缓苏醒。
他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水中，身体没有任何着力点，周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暗。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只有一种极致的 “空”，包裹着他的全身。
“这是哪里？” 凌轩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入目所及，全是灰蒙蒙的气流，那些气流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他周围缓缓流动，偶尔碰撞在一起，会发出轻微的 “噼啪” 声。
他想活动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像是不属于自己一样，根本无法控制。更诡异的是，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存在 —— 没有触觉，没有痛觉，只有意识是清醒的，像一缕孤魂，漂浮在这片灰暗的空间里。
“我不是在秦岭吗？那个裂缝…… 难道我掉进裂缝里了？” 凌轩的脑海里闪过最后看到的那道漆黑裂缝，心里升起一丝恐惧。他试图回忆队友的身影，却发现关于现代的记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变得模糊不清，只有 “凌轩” 这个名字，以及对户外探险的执念，还清晰地留在脑海里。
就在这时，一股狂暴的气流突然从远处袭来。那气流比周围的灰色气流更加浓郁，颜色也更深，像是一条灰色的巨龙，呼啸着冲向凌轩。
凌轩的意识瞬间绷紧，他能感觉到那股气流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 那是一种能撕裂一切的力量，比他在秦岭见过的任何自然灾害都要可怕。他想躲开，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 “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股气流撞向自己。
“完了。” 凌轩闭上眼睛，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可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当那股狂暴气流接触到他的瞬间，竟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瞬间变得温顺起来，缓缓融入他的意识之中。一股温暖的感觉传遍 “全身”，原本模糊的意识变得清晰了一些，甚至能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轮廓 —— 那是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虚影，在灰色气流的滋养下，正一点点变得凝实。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气流…… 是什么东西？” 凌轩的心里充满了疑问。他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那些灰色气流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极其古老、极其本源的力量，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增强。
他尝试着主动吸收那些灰色气流，没想到竟异常顺利。气流顺着他的 “呼吸” 进入意识之中，像是涓涓细流汇入大海，让他的意识越来越清晰，对周围空间的感知也越来越强。
不知过了多久，凌轩突然感觉到，在这片无边无际的灰暗空间深处，传来一股极其微弱的震动。那震动很轻，却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整个空间里激起了一圈无形的涟漪。
紧接着，他看到远处的灰色气流开始朝着一个方向汇聚，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漩涡的中心一片漆黑，比他在秦岭见到的裂缝更加深邃，更加恐怖。一股比之前那股气流强大万倍的吸力，从漩涡中心传来，拉扯着周围的一切。
凌轩的心脏（如果他还有心脏的话）猛地一缩。他能感觉到，那漩涡中心蕴含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甚至让他的意识都开始颤抖。
更让他恐惧的是，他发现自己正被那股吸力缓缓拉向漩涡。无论他如何努力想要挣脱，都像是螳螂挡车，根本无济于事。
“那漩涡里…… 到底有什么？” 凌轩的意识里充满了不安。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漩涡，看着周围不断被卷入漩涡的灰色气流，突然意识到 —— 这片灰暗的空间，可能根本不是地球的任何地方，而是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更加古老、更加神秘的世界。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吸入漩涡的前一秒，他隐约听到了一个极其古老、极其威严的声音，仿佛从时间的尽头传来，在整个空间里回荡：
“混沌…… 开天……”
那声音只响起了四个字，却让凌轩的意识瞬间陷入了剧烈的震荡。他还没来得及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身体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扯着，朝着漩涡中心的漆黑之处，急速坠去。
而在他消失的地方，那道巨大的漩涡还在不断扩大，周围的灰色气流越来越狂暴，仿佛一场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巨变，即将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