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贵喊醒三人,转身把那两扇摇摇欲坠的大门,象征性的锁上。
他走在前头,指了指西边的大山,说道:“今天可能要跑点远道了,这附近的都没啥好药材了。。。”
“嗬,你这是刨了多少啊。。。把这半片山都刨干净了?”
刘中强紧走两步,和他并行。
“不是刨干净了,是把小的留下打籽了,”
“高,真高,这觉悟”刘中强比了个大拇指。
一路无语,直到三人爬上山顶,太阳也有三竿子高了。
“二贵啊,这也没啥药材啊。。。”刘胜利气喘吁吁的扶着一棵松树,撩起衣服开始擦汗。
“这山一天爬八遍,还有我们没发现的药材?”
刘中强一屁股坐到石头上。
“嫌累?那你可以回去,你一天爬八遍,也没看你从山上挣一分钱回去”
刘文彬从后面赶了上来。
“快了,翻过这边山,到对面的树林里,应该就有了。”
刘二贵一指对面的山坡,率先朝那边走去。
刘胜利斜了刘中强一眼,嘲笑道:“你眼皮子浅,好东西哪能明晃晃杵大路上让你捡?”
这时刘二贵突然蹲下身,拨开一片茂密的荆条丛,露出后面一片略显阴湿的缓坡,“瞅瞅,这是啥?”
三人赶紧凑过去。
只见缓坡上稀稀拉拉长着些矮小的植物,叶子细长,绿中带点灰白,跟周围的杂草混在一起,不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啥呀?这不就是野草嘛?长得还挺像过冬的麦苗。”刘中强撇撇嘴,刚想坐下歇脚。
“野草?”刘二贵嗤笑一声,弯腰小心翼翼地用手里的小锄头刨开一棵植株周围的土,动作轻柔得像在伺候祖宗。
不一会儿,几根纺锤形、黄褐色的根茎露了出来。
“睁开眼好好看看,这叫麦冬!供销社收得可贵了,泡水喝滋阴润肺,好东西!”
“麦冬?就这小玩意儿?”
刘胜利蹲下来,好奇地拿起一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夹杂着微弱的甘甜气,
“看着跟咱地里的蒜头似的,就是小点。”
“不懂了吧?”刘文彬凑了上来,走近了观察,
“我好像听我舅说过,这玩意儿是药材,能卖钱!二贵,这值多少?”
“晒干了,一斤能顶好几斤粮食钱。”
刘二贵小心地把那棵麦冬的块根摘下来,又把植株埋好,
“都学着点,叶子是这样的,根长这样。看见叶子底下这种小串珠没?这是它结的籽,留着让它长,咱只挖大的。记住了,只挖大的,小的留着!”他特意强调了两遍。
一听能顶好几斤粮食钱,刘中强也顾不上累了,腰杆瞬间挺直:“哎呦喂!还真是宝贝疙瘩啊!快,胜利,文彬,还愣着干啥,动手啊!这可比刨地松快多了!”
他嘴上说着,手里却有点犯怵,学着刘二贵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去扒拉另一棵,结果用力过猛,一下子把细细的根须扯断了好几根。
“轻点!我的强哥!”刘文彬心疼地直咧嘴,“你那是刨地还是老鼠打洞?
这玩意儿金贵着呢,根断了价就跌了!要这样,慢点,轻点,把它周围的土都松一松,再整个提溜出来”。
刘胜利看得最认真,憨厚的脸上满是专注,他学着刘二贵的动作,放轻手脚,慢慢松土,还真让他完整地挖出了一棵,块根饱满。“嘿!这样行不,二贵?”他像献宝似的递过去。
“行!你这可以!”刘二贵难得地夸了一句,刘胜利嘿嘿地挠头笑了。
刘文彬感慨道:“二贵,你看这坡上也不多啊,咱能不能……嗯,移点回去种咱家院子里?那多省事,天天浇水,长得快,还不用爬山了!”
“想得美!”刘二贵白了他一眼,“这麦冬喜阴湿,得长在林子里这腐殖土上,你家那旱地,种下去没两天就晒成草干了!
再说了,它长得慢着呢,等你种出来,黄花菜都凉了。还是老老实实山里找吧,山里宝贝多着呢。”
四人散开,各自低头寻觅。
一时间,林子里只剩下窸窸窣窣的拔草声和偶尔的交谈。
“哎哟!”刘中强突然叫唤一声,指着不远处一棵叶子宽大、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二贵二贵!快看那个!那个大!那个肯定值钱!看着就富态!”
刘胜利抬眼一看,乐了:“我说强哥啊,你这是看啥都成药材了,那不是野麻吗!不值钱,能搓麻绳,你要不要薅点回去纳鞋底子?”
刘中强顿时泄了气:“咳!白激动了!我说瞅着这玩意眼熟……”
刘文彬忽然停住,指着几棵开着蓝色小花的纤细植物问:“二贵,这花挺好看,也是药不?”
刘二贵凑近一看,眼睛放光:“嘿!运气不错!这是黄芩!好东西!供销社就喜欢收它!”
他立刻动手挖了起来,果然刨出几根细长的黄色根茎。
“黄芩……黄岑……”刘文彬念叨着,“这名字听着就苦!二贵,你咋啥都认识?以前也没见你懂这些啊?”
刘二贵动作顿了顿,含糊道:“咳,我这不是去镇上学的嘛,脑袋清醒之后,想着找个挣钱的路子,就去镇上的供销社外面偷着学的。刚开始也是老弄错,慢慢就好了。”
又挖了一会儿,刘文彬看着自己小半筐的麦冬和几根黄芩,再看看刘二贵那快满的筐底,有点急了:“二贵,这麦冬也太少了,挖半天才这么点。还有别的没?值大钱的!”
“挣大钱的没有”刘二贵擦了把汗,指着山坡更深处一片向阳的、碎石多点的坡地,“走,去那边看看,那边可能有‘柴胡’。”
“柴胡?啥样儿的?”刘中强来了兴趣。
“叶子细细的,像竹叶,杆子也是细溜溜的,一人来高,开小黄花。根是黑的,像老柴火棍,所以叫柴胡,专治感冒发热。”
刘二贵一边描述一边带路。
